后来的后来,我这里里外外长了数几层赘肉,这方才悔悟,认识到用仙女姐姐酿的这杯酒虽色味俱佳,但多喝上口,更易增肥,这才了之。
缘起无由,缘终无尾。时光真是无比十分调皮,还能让一个人偶尔换换性别。如今我不复童稚,我俩各幻了个皮相,可我们本无尾的缘分上却又多添了几笔下文,误打误撞的相见,误打误撞的相知。
“蒲姐姐”我小心翼翼的唤他,忽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转念一过,更加小心翼翼的唤道:“重涧?”
话音一出,他一把握紧我的手,探身一靠,眨眼间女子红妆褪尽,只见得一边衣角自风中急急一滚,他已近我咫尺,目光深凝,如炬如水,让我难以动弹。他唇角一弯,似有一抹轻淡撩人的笑意,嗓音便在我耳边暖暖的扑起,“你曾说不勾引别的男人,只勾引我,可还作数?”
今非昔比,我已然是风月场中的经常看客。我闻言一怔复一愣,面皮烧烧似有轻红,真是为当初的孩子戏言悔青了肠子,忙十分镇定的一手将他推开,又颇是防备着几步后退,故作轻轻松松的一笑,摆手道:“重涧兄真是喜欢说笑,少不更事时说的话怎么也能放在心上。”
重涧默然一笑,似有低落,轻低下头,嘴角若有一丝苦笑,似无意又似有意的轻声道:“倘若我早就放在心上了呢?”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也孰知是幸或不幸,刚好随迎面的清风飘进我的耳根里。我一颗心没由得一紧,似有诸多不安,在原地杵了半晌才对他迎面而来的灼灼目光有些感知,只眼光朝外一飘,挠头几笑,干脆当做从未听过此话,“这次能救你出来,最大的功臣便是灵音了,她”
后话还未出口,只听得低低一叹,他面色似有不悦,红袖一翻便扬长而去。
我灰灰的闭了口,脚步大大几迈,亦跟在他身后。
篱笆外有密碎如星的蒲公英花海,风来便有许多似蜻蜓一般的撑伞绒白漫无边际的散开,自在轻快,茫茫一片,如在天地间盛开的雪。
重涧轻推开屋门,目朝屋内,神情恍惚了好大一阵,才有些步子僵硬的进门而去。
我亦尾随他在屋内前前后后的走了一阵,但见他停在一幅无比端庄温柔的夫人画像前久久踟蹰,思眷深深,蝶翼长睫中盈盈攒动,轻轻一眨间便有两行清泪顺角滑落。
看今这般情形,这画中的夫人应是他的娘亲无疑,只是见画思人,且神情悲痛,想必这位夫人已然不在人世。如此一来,倒也很能解释的通万年前我曾对他言明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时,他对我生出的许多怜爱之意。原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执起桌边的三炷香,翻掌一燃,垂首往香炉中轻轻一插,哽咽唤了声,“娘”,声愈低,似有万语千言哽在喉中,难以下咽亦难以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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