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水不屑的斜了孔茂一眼,这才颠着屁股跟了过去。孔茂面上不露声色,直起身往旁一站,不闻不问了。
曾维在案后坐定,众衙役分列两旁,将一干人等围在中间。待到各自站好位,曾维举起惊堂木,正要拍一下,按程序讯问,却听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抬眼看去,却是刘老道背着药箱,急匆匆走了进来。
老道昨晚极是痛快,花魁大赛结束后,跟苏望、唐澜二人直直喝道上午才各自归家。本想洗漱一番,好好补个觉,哪知不等在榻上躺稳了,就被县衙的人拖了过来。
老道一身医术精绝,江陵一地大小官员都与他有些交情。他这一来,便杜希同那张千年阴云的脸,也难得露出几丝笑容,连忙起身相迎。
他一起身,曾维、罗怀水哪里敢怠慢?尴尬的放下惊堂木,曾维也跟着起身来迎。
老道连施礼都来不及,只向几人点点头,就往于七身前走来。韩铁满面激动的迎上,抱拳道:“先生,你可来了,快请救救我七弟。”
老道拍拍他肩膀,叹息道:“韩老弟休急,老道自当尽力而为。”说罢,在于七身旁蹲下。
韩铁连忙招呼众人让开,让堂上更加光亮一些。老道先低头看了看于七伤口,面上已是变色,随即又再搭上于七的腕脉,脸色已是越发沉重起来。
旁边杜希同和曾维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他,韩铁见他面色沉重,不由心中惊惶,颤声道:“先生……”
老道也不理会,微一沉吟,随即打开药箱,取出几根金针,又拿出段蜡烛点着。将金针在火上炙烤几下,这才双目一凝,手中金针如迅雷闪电般在于七身上插入。
待到插完,两手齐动,或捻或提,不断在几枚针尾处动作着。半响方才停住,又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碧玉小瓶,捏开于七的嘴,将小瓶倾斜在他口边,小心的滴了几滴。
几滴明黄色的液体下去,不一会儿,于七手足微微一动,胸间起伏渐渐强劲起来。
堂上众人齐齐吁出一口气来,韩铁也是面上大喜。老道却摇摇头,满面沉重的站起身来,转头看看韩铁,长叹一声道:“韩老弟,老道无能,救不得他性命。”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韩铁身子一震,急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老道,哀声道:“先生,怎会如此?他这会儿不是好多了吗?不行您那瓶里的药,都给他喂上就是。如需银钱,便倾家荡产,咱们也出了。”
老道苦笑道:“韩老弟,以你我交情,又谈的什么银钱。他外伤太重,我刚刚以针灸之术,再佐以丹参提命,才让他稍稍恢复元气罢了。丹参汁虽能提命,却终不是可夺天的神药,我,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韩铁满面惨然,缓缓松开扯着老道衣袖的手,踉跄退开两步,虎目中不由流出泪来,喃喃道:“终是救不得吗?我的好七弟啊……”
他身为头领,强自撑了许久,这一刻得知彻底没了希望,再也忍不住悲伤。一个铁骨男儿,不由的涕泗横流,终是落下泪来。
众漕帮汉子尽皆一片悲声,堂上堂下众人看的也是满面唏嘘。正自满堂阴云之时,老道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叫道:“韩老弟且慢悲伤,有一人,或许能救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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