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陵微微摇头,平静的道:“恕我直言,窃以为,夫人若是打着这种心思的话,那此番吐蕃之行不去也罢。”
陆芜菁一愣,随即意识到岳陵可能是有了什么办法,不由美眸一亮,紧紧的盯住他道:“还请岳公子指点。”
岳陵微微一笑,道:“指点不敢当,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敢问夫人,吐蕃究竟缺不缺茶?茶之一物在吐蕃又能获利几何?”
陆芜菁微一迟疑,道:“吐蕃因地势关系,对茶的需求极重。至于说获利,如果妥当运过去的话,当有不下于十倍之利。”
岳陵拍掌道:“夫人也是智者,当知人趋利之心。若利有两成,可使人心动而往;若利达五成,就能让人铤而走险;若有倍数之利,便律法不能治;再若三倍之利,怕是杀人放火也是有人肯做的。而今茶之一道,往吐蕃之地十倍之利,岂有只为险途便轻易却步的?那些人所说的,不过都是借口而已,真正所图的,说到家,还是一个利字作祟!”
他这番话说出,戚仝忍不住拍案叫好,大是赞同。陆芜菁也是眸中闪亮,眉宇间颓意尽去。岳陵既能看的如此精准,想必定已是胸有成竹了。她从当日那纸合同上,便看出此人不凡,却未料其人对商事人心,竟能通晓至如此地步。
当下,脸上端正之色更重,起身敛衽施礼道:“公子高见,奴家佩服之至。此番之难,还望公子慨施援手,以助奴家一臂之力。若有所得,奴家必当重谢。”
岳陵赶忙起身还礼,请她坐下后,这才道:“夫人言重了,岳某得夫人相救之恩,如今能帮上些小忙,何敢当什么谢字。”
旁边戚仝甚是不耐,皱眉道:“你俩个娃儿,忒不利索。便谢来谢去的,看着都让人烦。要我老人家说,陆丫头救了你的命,你帮陆丫头渡过此难,都是大恩。你二人也相差不大,何不以姐弟相称,那时彼此是一家人,也省了许多啰嗦。”
陆芜菁心中一动,随即美眸看向岳陵。她久历世事商途,深知人才的重要。若能借此与岳陵拉近关系,实在是于她日后事业大有裨益。而因此一来,也可免除两人因性别产生的尴尬。
这且不说,就算从岳陵那一方来说,他虽才智过人,但终归根基浅薄,若能再有自己相助,那对他也是莫大的助力。戚仝此言,倒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就是不知此人究竟如何想法。
岳陵也是精灵剔透的,那绝对是插上根尾巴就能称之为狐狸的。眼见陆芜菁目光看来,大有认可之意,各种盘算只在脑中略一打转,便当即起身作礼道:“戚老爷子提议极好,只是小弟地无一垄,身微份贱,怕是高攀不上啊。”
他口中谦逊,却已然自称小弟,其中之意,陆芜菁如何不明白?眼见他已然应了,心中不由大喜,当即嫣然一笑,也起身施礼道:“子鸿大才,江陵谁个不知?若说身份,也当是我这当姊姊的一个商人,高攀不上你这士子才是。”
两人都是点头知尾的人物,一言一答之际,便都已表明了态度。岳陵见惯了陆芜菁冷冷清清的模样,这会儿见她忽然露出笑容,这一笑,直如春回大地,百花竞放,说不出的妩媚美丽,似是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不由心中蓦地一跳,慌忙将目光移开。
戚仝却是大喜,拍手道:“便是如此,便是如此,你二人结了姐弟,这说话也便顺畅。”
旁边彩霞目光转动,看看陆芜菁,又看看岳陵,眼中忽的若有所思。随后,面上显出欣慰之色。
岳陵和陆芜菁二人眼见至此,自是都有一番欢喜。岳陵便重新见礼,口称“菁姊姊”。陆芜菁含笑应了,眼神中已是大有柔和亲近之意。
待得再次落座,说起方才话题,果然已是放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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