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走出去,就被逮住,送到了顶楼院长室。
樊世华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叶子喻道:“樊院长,我知道你要找简医生,但是他现在和思荏在一起,刚我给他打电话,都是思荏接的,说谁要找简医生,就亲自打电话给她。”
“思荏?”樊世华的脸色微沉,知道如果要打电话给樊思荏,那么基本没戏。
“对呀,简医生现在就和思荏在一起。”叶子喻憨憨一笑,特地强调了一遍。
樊世华拿起手机,想要给女儿打电话,可是刚选中了女儿的号码,便放弃了。
他起身道:“算了,你让参与这次心脏移植手术的助理医护人员,一起去到楼下见记者,说一下刚成功的心脏移植的手术吧。”
“哦,我现在就去。”叶子喻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院长办公室。
临关门的时候,他还是很带劲地做了个手势,有种总算解脱的愉悦。
室内,樊世华略显疲惫地放下手机,沉沉叹了口气。
说白了,自己的弱点还是樊思荏,只要扯上樊思荏的事情,他总是没办法果决地做出应对。
警局的餐厅内,樊思荏把手机还给简奕,脸上露出嘚瑟的笑容:“好了,安心在这里坐着吧,等那里的记者走了,叶子喻一定会再打电话告诉你的。”
“你就肯定樊院长不会亲自打你的手机找我?”简奕轻挑着眉梢看着她。
“他不会的。”樊思荏很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他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樊思荏微微勾了勾唇,带着些许苦涩,说,“他知道我不喜欢医院拿手术成功作为扩大知名度的宣传。在我看来,治病救人是医护人员理所应该做的,不该和名利扯到一起,否则‘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就变质了。”
简奕听了这话,心里极为认同。
他觉得没必要为了招揽生意,刻意打出一些“最一流权威医师”,“最完美医疗团队”的标题。
医生只要切实完成了手术,传播了医德,自然有病患及病患家属口口相传。
这才是最好的广告,实至名归。
而那些刻意宣传出来的“名医”,“名院”,不过是把医生当枪使。
手术成功的时候,这医生就如同神一样被信奉,一旦失败,就成了医院的替罪羊,被推到风口浪尖去承担责任。
“这年头,很少有人有你这样的想法了。”简奕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声音不愠不火,却透着一起轻快。
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所以,我是异类吗?”樊思荏笑了笑,说,“怪只怪这个时代太浮躁,什么都会显得特别快餐式吧。”顿了顿,打开了咖啡纸杯的盖子,接着说道,“现在的每个人,都想在短时间内收获到最大的效益。”
“确实。”简奕喝了口咖啡,问道:“对了,你们最近跟的案子怎么样了?”
“呃,目前已经死了3个,剩下一个暂时不在市,所以还是平安的。”樊思荏单手托腮,道,“只是,今天简s让小电脑放了个消息出去,不知道凶手会不会上当。”
“这么说,你们已经锁定凶手的身份了。”简奕放下勺子,抬眸看着樊思荏。
“嗯,但是没有证据。”她点了点头,说,“这次的凶手,犯案简直是经过精心部署的,特别严谨,就现在的三起案子,我们还没有找到可以起诉他的任何线索。”
简奕听着她说的,蹙眉想了想,说:“这倒是让我想起前几年新闻曾经报过的几起案子。”
“什么?”
“听说过死亡暗判吗?”简奕认真地说出一个名词。
樊思荏立刻点了点头,表情带着一丝惊讶,道:“你是说,我们侦办的这起案子,跟他有关?”
“不肯定,就是觉得有点类似。”简奕沉默了片刻,说,“这次你们怀疑的凶手,多大程度上应该算是个受害者。”
“是,如果以现在的舆论导向来看,他确实是受害者。而罗凯诚那些,则是罪有应得的。”
“所以,这很符合死亡暗判出手的基本要求。”
“不会真的是他吧?之前不就是传言,他已经在一次爆炸中身亡了吗?”樊思荏听过死亡暗判的很多故事,当然还有和他斗智斗勇的女特警的故事。
“可是,后来又有案子出现,并且公开向警方发了挑战书。”简奕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看着樊思荏说,“具体有没有这些事,你可以让简单调出前几年A市的案卷看看。”
“呃,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跟简s说。”樊思荏明白地点了点头,心想如果真的是死亡暗判所为,她是不是会见到传说的艾警官?
那是她最崇拜的女警官,简直可以说是把她当成神一样信奉。
不过,自从她结婚生子之后,就很少在警方的新闻屏幕上露面了。
艾晴和她的老公尹唯,曾经是警界神化一样的存在,就像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福尔摩斯和华生,激励了很多很多有警察梦的年轻人。
樊思荏就是其中之一。
“嗯。”简奕点头应了一声,看看时间,说,“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下班的时候过来接你,自己小心一点。”
“哦。”樊思荏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餐厅,又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这会儿重案组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凝滞。
樊思荏一脸不解地看着周围的四个大老爷们,蹙眉道:“你们在干嘛呢?怎么一声不吭,这么安静?”
“嘘!”小电脑听她说话,连忙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说,“简s的脸黑得跟鬼一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啊?”樊思荏一听这话,便朝着简单的办公室看去,迟疑片刻,说道:“那我也有事找他,必须说话。”
说完,走到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喂!你疯了!故意往枪口上撞!”小电脑低着头,用非常夸张的表情看着她。
“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听办公室内传来简单的声音:
“请进。”
樊思荏连忙推门进去,看着简单略显阴沉的脸色,慢慢走到他面前坐下。
“思荏?”简单眯着眼睛看着她,问道,“老三回去啦?”
“嗯。”樊思荏跟他对视着,用力点了点头。
简单立刻坐直了身体,双手支着办公桌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傅初真的是我未婚妻!”
“知道,简奕跟我说了。”樊思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所以人家针对你,是合情合理的。”
“哎呀,我才不管她是不是针对我呢,我是在想,她没事跑回来干什么?回来也就算了,还特地来我一个区工作,有病吧!”
“切,说不定只是巧合呢。”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态度很不屑。
“什么巧合啊?我看她是故意来逼我履行婚约的!”简单想到这个,就浑身打寒颤,面色惨白。
樊思荏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行了,你少在那里想入非非了。谁会为了一个不愿意娶自己的男人,逼着他履行婚约啊。”
“不会吗?”简单认真审视着她,说,“或许这个傅初,就是个例外呢?”
“拜托,简s,你哪来这么强烈的自信?傅法医的本身条件很优渥的。”樊思荏忍不住吐槽道,“人家根本不用吊着你这棵不是太神气的大树。”
“我靠,思荏,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很差吗?”简单不服气地反驳。
“呃,”樊思荏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反正没那么好呗。”
“思荏!”
“好好好,当我说错话了。言归正传,我刚才听简奕分析了一下这次的案子,明明只是个新手,但是每次杀人的部署都很严谨,也很高超,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并不是凶手自己设计的谋杀案。”樊思荏一脸认真地把自己知道的说给简单听。
“你是怀疑有人在幕后帮助凶手?”简单明白了她想表达的,说道,“死亡暗判?”
“对!”樊思荏点了点头,说,“虽然很多传言是他已经在‘炸弹狂魔案’中殒身了,但是也有人说他侥幸没死,还继续在暗中帮他觉得需要讨回公道的弱势群体,策划复仇案件。”
“如果真的是死亡暗判在教凶手作案,那么我们抛出去的假消息,就没用了。”简单的脸色变得凝重,点开电脑,查找几年前A市的案卷,说,“确实,在‘炸弹狂魔’的案子之后,警方还是收到过来自死亡暗判的战书。”
“我看一下。”樊思荏走到他的电脑前,仔细看了看,说,“那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要不要找最了解他的艾警官问一下?”
“艾晴?”简单迟疑了片刻,道,“估计不能,她目前好像不再国内,和她老公一起在Y国度假,好像是怀了二胎。”
……
“电话都联系不上吗?”樊思荏知道只了解的死亡暗判的是艾晴,因为已经周旋了很多年了。
“呃,也不是联系不上,就是再没有确定之前,贸然打扰人家的甜蜜二人世界,不好。”
他对此已经深有体会,就刚才简奕就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那我们先想办法确定,看嫌疑人今晚会不会上钩。”
“嗯,先部署今晚的事情。”简单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说,“但是晚上的行动,你别参加了,因为这不是面对什么变态杀人狂,你刚做完心理辅导,需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让韩医生的治疗白费了。”
“啊?我没事的,我可以的。”樊思荏很想参与,连忙就给出了解释。
简单却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定,“不行,你今天已经帮了很多忙,也克服了自己心里阴影,精神上已经很累了,必须早点回家休息。”
“简s!”
“没有商量余地,你是我的下属,我必须为你的健康考虑,ndestand?”
……
樊思荏嘟着嘴,不想回答。
简单立刻沉下脸,怒声喝斥:“樊思荏,你的纪律性在哪儿?你的服从命令听指挥,都听到哪儿去了?”
“sy,s,我只是太想和大家一起行动了。”
“办案的提前必须是身体健康,所以你必须准时下班,回家休息,这是命令,ndestand?”简单的态度强硬。
樊思荏无奈,只好立正敬礼,高声回答:
“yes,s!”
“嗯,那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出去吧。”简单重新调阅了A市的激起有关“死亡暗判”的案子。
这个人原本是个非常出名的律师,因为小时候的遭遇,眼看着自己母亲被陷害致死,但是法律没能帮他惩处到那些害了他母亲的人,所以他就亲自替天行道,惩戒了那些人。
从此,他开始了帮人策划案件的人生。
当然,他每个选择帮助的对象,都是备受欺凌的小人物,那惩戒的都是有钱的,可以逃避法律惩处的败类。
就像这次的罗凯诚,他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就算做出了也不用负什么责任,只要父亲的钱到位了,也就没有再追究了。
所以,这种人正好就触了死亡暗判的雷,是他一贯针对的,必须替天行道的对象。
简单越看案卷,越觉得是自己接受的案子跟死亡暗判的风格很像,口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该不会是对手去了Y国养胎,所以临时找了我们市来练手吧。”拧着眉,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那还真得联系艾晴的老公尹唯问问了。”
他跟尹唯,因为父辈的关系,还是见过几次的。
所以,简单点开手机,正想搜索尹唯的电话,就看到了一条邹佳秀发来的信息:明晚回家吃饭吧,你的未婚妻回国了。傅家那里想着要你们把婚事商量一下,早点办妥。
一看这信息,简单整个人不好了,抿了抿唇,眉心纠结地更厉害了。
于是,他没有给尹唯打电话,就先去了法医部,想找傅初把话说清楚。
可是,到了法医部,并没有看到傅初,找小华问了一下,才知道人家已经回去了。
“走了?这么早?”简单一脸惊讶地看着小华。
“呃,说是要去超市置办一些生活必需品,所以解剖完那具焦尸,就直接请假回去了。”小华都不明白简单干嘛这么紧张,笑了笑,有些八卦道,“简s,你干嘛这么大反应?是和傅医生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啊?”
“没有,绝对没有!”简单急忙否认。
可是,那种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的样子,反倒让人更加起疑。
小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道,“哦,没有就没有吧。”眼神却充满了暧昧,显然是不相信他的。
简单看着他的表情,立刻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强调道:“哎呀,你别乱想,我和傅医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是,简s啊,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乱想,真的。”小华的脸上笑容暖暖的,看门口有人走过,连忙追了出去:“刘s,你来得正好,之前的报告做好了,我拿给你。”
说完,跑进来拿了一份报告出去,留下简单一人傻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简单无奈,暗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小华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傅初从衣柜里走出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白水。
“关你什么事呀,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傅初冷睨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点开了美图工具,在一张简单的照片上,给他各种丑化。
“猪头,想跟我接触婚约,门都没有!”傅初就是听说简单想要单方面解除婚约,才特地选择来了这一区的法医部。
她就不信了,以她的才貌,不能让那个白痴爱上自己。
一旦爱上了,主导权就到了她手上,然后她就提出退婚!
当代女性,要的就是这股子霸气,怎么能够由着男人胡闹呢。
傅初恶搞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好手机,对着小华说道:“把0317号尸体送进解剖室。”
“啊?现在?”
“现在。”傅初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道:“这会儿离下班还有两小时呢,你就想偷懒了?”
“不敢,我现在就去。”小华连忙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办公室。
简单找不到傅初,只能暂时作罢,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线人的电话。
“简s,我这里有细猴的消息了,他会在明晚坐货船,渡青湖回市。”
“这消息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简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谨慎地做出询问。
线人迟疑了片刻,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听到,别人自然也可以。”
“好,我知道了。”简单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对着其他人说:“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是有细猴的消息了吗?”樊思荏刚才在他进来的时候听到了一点。
“嗯。”简单点了点头,说,“因为这消息很多人知道,所以在他到达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要确保他的安全,把他带回警局。”
“yes,s!”
“等会儿开会的时候,我会安排部署,先这样。”简单回到自己办公室,看着桌面上自己写的时间和地点,立刻知道自己有了明晚不回家吃饭的借口。
总算,他又可以逃避一次跟傅家人的饭局了。
简单给邹佳秀打了个电话,说了临时有行动,不回家吃晚饭,而后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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