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林易衍也想挥剑朝Adnstat砍去。但要是被情感驱使就这样冲出去的话,Cadnal毅然选择的牺牲就全部白费了。所以自己只得忍住泪水,咬紧牙,呆在原地。
Adnstat的眼瞳里,带着恍惚而欢喜的虹彩漩涡。紧接着,从极细的剑尖迸出的闪电让整个空间变为一片空白,然后贯穿了Cadnal小小的身体。在出现了光晕的世界中,纤细的身影如同被弹开一般后仰了两三下。
如此大规模的电击能量灼烧着空气,扩散消失之后,林易衍拼命睁大灼热的眼睛追寻着Cadnal。年幼的大贤者还没有倒下。长长的手杖支撑住了大半体重,双脚紧紧地踏在地面上,毅然地望向自己的仇敌。然而,受伤的痕迹明显到令人心痛。漆黑的帽子和长袍各处都被烧毁冒烟,富有光泽的茶色卷发也有一部分碳化发黑了。
林易衍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就在五米之外的地方,Cadnal慢慢抬起左手拍了拍烧焦的头发。嘶哑而真切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嗯……你这家伙的术式,就这种程度……吗。这样的话,就算再……打几次……”
咔咔!!巨大的声音再次令世界为之摇晃。从Adnstat的细剑中放出了比上一次规模更大的雷击,无情地打中了Cadnal的身体。方形的帽子被打飞,化为无数灰烬消失了。纤细的身体因疼痛而僵硬,摇晃起来,在倒下的瞬间前一只膝盖跪在了地上。
“……当然,我有手下留情哦,小家伙。”Adnstat就像在拼命抑制内心的狂喜一般,即便话音低微,却依然让充满烧焦味道的空气颤动起来,“一下子就干掉不是太没意思了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两百年里一直等待着这个瞬间……呢!!”
喀喀!!
第三次雷击。
如同鞭子一般画出弧线的闪电从上空正中Cadnal,以惊人的势头将她的身体打在地上。被反弹到高处的小小的身体,随着轻微的声音再次坠落,无力地横倒下去。
丝绒长袍已经有一大半变为炭灰,里面的白衬衫和黑裤裙也已经留下了悲惨的烧焦痕迹。如雪般白皙的手部与腿部和肌肤,也都印上了黑蛇一样的烫伤痕迹。Cadnal的手臂颤抖着伸出,想要撑着地面稍微抬起身体。
然而如同要嘲弄这竭尽全力作出的动作一般,新出现的闪电以横斩的态势袭来。幼小的身体被一下子打飞,在地面上滚动了几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远方的高处,Adnstat已然忍俊不禁。
“呵呵,啊哈,啊哈哈哈。”
已经无法确定是白眼还是虹彩的银色眼睛,迸发出比闪烁的棱晶光辉更强烈的凶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她的高声尖笑,从笔直地挥起的镜之细剑的剑尖处——
连续发射的雷击,不断袭向已经无法动弹的Cadnal。小小的身体如同球一般弹起,衣服、肌肤、一切存在都被烧焦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被恶魔的喜悦支配了身体一般,散乱着银发哄笑着的Adnstat的声音,已经传不到林易衍的耳边了。让泪水不断溢出,视野模糊歪曲起来的,绝不是无限的雷电的白光灼伤视网膜所致。而是不断涌上心头的情感。
对Cadnal的生命正在不断流失的伤心,对沉浸在这残暴处刑中而感到愉悦的Adnstat的激愤,然而更多的是对自己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的愤怒。林易衍无法挥起剑,也没法向前踏出一步。即使是最糟的结果——白费了Cadnal的自我牺牲,即使右手的剑在不断地向我倾诉着必须砍向Adnstat,林易衍的身体也会跟石化一样无法动弹吧。
这其中的理由林易衍很明白。如果说以通常不可能存在的超长距离Val Stke斩落元老丘德尔金的是我的想象力的话,如今让林易衍如同木偶一般动弹不得的也正是这股力量。
就在几分钟前朝剑之巨像发动攻击的林易衍,一刀都没砍中反而受了致命伤。那从腹部一直到脊柱都被切断的剑的感触,给林易衍留下了过于强烈的败北烙印。一直缠绕在林易衍手脚之上的,极为深刻的恐怖,已经无法再让自己唤醒黑之剑士易衍的那番想象。
“……咕……呜咕…………”林易衍清楚地听到了从喉咙里发出的可怜呜咽声。认识并接受了自身的败北,依旧勇敢面对仇敌的Cadnal就要死在眼前,然而林易衍却甘愿袖手旁观以此自救——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憎到了极点。
等林易衍注意到的时候,站在左边的优吉欧和右边的爱丽丝,也因各自的感情而流下了泪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心中是如何的汹涌,但至少三人都已经毫无疑问地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挫折感。
没错——就算从这里离开,这些伤痛也仍然会刻在心里,足以让林易衍无法说自己最后还能做到什么。在动弹不得的视线前方,Adnstat将刀身夹带着恐怕是最后也是最大规模的闪电的细剑高高挥起。
“那么……我们两个持续了两百年的捉迷藏,差不多该结束了呢。再见了,莉洁莉丝……我的女儿,以及另一个我。”最高祭司以因狂喜而扭曲的嘴唇说出这带着某种感伤的台词后,便将锐利的细剑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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