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砚踩着地毯走近,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带有十足的压迫感。
手机里的男声一如记忆中清冷好听,问她:蓓蓓,房间有人?幸而音量不大。
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许乐然别无选择,她不能犹豫,必须先挂断电话,转身回答蒋砚的问题。
一位朋友。她强撑着笑,一字一顿地说。
蒋砚没有接话,沉沉看着她。
话说出口便后悔,她懊恼地低下头,盯着鞋子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想要补救,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
沉默许久,许乐然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传出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
像曾经的某个台风天,她独自缩在一间老旧出租屋的角落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狂风和暴雨肆意捶打破损的窗户,脆弱的边框猛烈摇晃,风雨随时会冲进她小小的避风港。
许乐然知道,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不会太好看,一定是慌乱得能让蒋砚轻易地看出破绽。
凌晨一点,以前的朋友。
前些年为了赚钱,许乐然几乎连所有正常的社交都放弃了。
蒋砚只知道,她没有可以彻夜长谈的知心好友,并不知其中原因。
可现在她却说是朋友。
许乐然明明有更多的答案可以选择,学生家长、推销电话、打错了
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蒋砚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她想出一个没有漏洞,不会被追问的完美答案。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想再说谎。
蒋砚眼中的审视一闪而过,快到让许乐然来不及捕捉,夜里凉,你下楼该多穿一件衣服。
他抬手,捻起她散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发尾波浪状的卷曲消失,手松开,一切又恢复原状。
许乐然不知该怎样回答,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看蒋砚的眼睛,快步走到水吧台,拿起水杯倒水,你怎么下楼了,要喝水吗?
越急越容易出问题,几滴水撒到台面,她用手心去蹭,又不小心撞倒抽纸盒,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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