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出来,已近暮色。
一家五口找了家上等的客栈住下,因为有中午的经验,许大将询价点菜的事全权交给涅生,免得再被当做肥羊宰。
然而他们不知道,从进了城,下了马车开始,他们一家五口就已经成为这城中盗匪眼中的肥羊。也难怪,五身金灿灿,别说是盗匪,就是街上光明正大的流氓也蠢蠢欲动。
许家三兄弟再心粗,也觉得出门在外,让九岁的妹妹单独住一间房不□□全,便让涅生跟香香住一间。
小涅生一听,半张白脸又红扑扑的,倒是许香很高兴,牵着他的手来到了哥哥们隔壁的房间。
因为好几天没洗过澡,涅生让店家送来了两大桶热水,待关上门,许香也不等涅生转过身,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光溜溜跳进了大澡盆里,还召唤涅生给他搓背:“铁蛋哥哥,你快给我搓搓背,几天没洗澡,估摸着背上都能搓出泥了。”
距离上次两人共浴,已经一年有余,如今涅生是十一岁的小少年,香香也是九岁的大姑娘了,虽然哥哥们已经商定好以后将香香嫁给他,但是现在还离成亲早着呢,这样看光光是不是有点不好?
“铁蛋哥哥,你快点!”许香搓了搓自己身前,顺手将帕子丢给涅生。
涅生接过帕子,红着脸移到香香背后,歪着头不看她,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可是要读书科考的君子。
然而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好奇地悄悄睁开了一丝缝隙。
许家如今伙食好,许家三兄弟和涅生,日日变着法子给香香找好吃的,当然长得有些白白胖胖,虽然比不上胖丫,但九岁的小女娃,也是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许香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小涅生的服务,时隔一年,涅生的搓背技艺并没生疏,将她洗得舒舒服服。
洗完之后,轮到涅生。
秉着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许香非要给涅生搓背,于是捧着小鸟从浴盆里出来的涅生,全身上下又是红通通一片。
舟车劳顿,加之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许香爬上床就呼呼大睡,而隔壁也传来了许家三兄弟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涅生看了看床上睡得恬静的小人儿,本想爬上床,但又想着七八不同席,犹豫半响,才颤颤抖抖躺在床榻边缘。
偏偏许香翻了个身,在梦里呓语了两声,双手双脚将他缠住。
虽然两个人洗过很多回鸳鸯浴,但同睡一床还是头一回。小涅生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明明又困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隔空弹了下手指,将桌上的蜡烛灭掉,正要闭上眼睛,却忽然发觉窗外不对劲,顿时警醒起来,蹑手蹑脚下床来到床边,悄悄打开一丝窗户。
只见夜色中,屋子底下站了好多黑影子,正摩拳擦掌排队往上爬,爬的方向便是他们这两间房。
小涅生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他折身到屋内,将蜡烛拿过来,捏下一小块一小块,看到有人爬到半路,就捏着蜡烛块往那人一弹。
被弹中的人,咕咚一声就摔了下去。
但是不想这些盗匪真是顽强不息,前赴后继一个一个被弹下去,一个又一个接上来。
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到了后来,天空都泛鱼肚白,小涅生手都快断了,下面的人还在屡败屡战。好在哥哥们和香香一直都睡得很香,不枉他劳累了整夜。
直到公鸡打鸣声传来,底下的盗匪才作鸟兽散。小涅生踉踉跄跄回到床边,元气耗损过度,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许香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得十分深沉的涅生。她本来没打算叫醒他,但门外很快传来哥哥的敲门声,催促他们起床吃饭。
许香只好伸手摇涅生,可摇了好久,涅生才悠悠转醒睁开眼,那眼睛下方却是两团青色,确切的说,是一只眼睛的下方,因为另一只眼睛周围本来就是黑乎乎一片。
“铁蛋哥哥,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涅生虚弱地点点。
岂止是没睡好,压根就是今早才睡。
可恶的盗贼!
但是看到香香睡得香甜,一点都没被打扰,小涅生又不免为自己骄傲,他可是在保护香香呢!
因为涅生多睡了一会儿,一家五口抵达龙云山庄便是午时过后。
龙云山庄其实是皇家山庄,皇室的人来本城度假休闲之地,偶也会被朝廷用来举办一些盛大活动,比如这回的商会,就是中央朝廷主办,州府协办,国土之内排得上号的富商,全都被邀请至此。
许家一家五口拿着邀请函进了山庄,看着人头攒动的宾客,三兄弟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些或商或官们,虽则穿着打扮都精美华丽,可却是贵气不失风雅,哪里有人像他们一家子金灿灿。
尤其是感受到众人投来的不以为然的目光,许大终于知道自己兄妹几个人的打扮似乎有点不妥。
当然这山庄内,显然也不只有许家五兄妹是这副打扮,比如还有朝他们飞奔而来的金装苏少谷主。
“铁蛋哥香香,你们也在啊!”在省城不期而遇,让苏木十分兴奋,跑到涅生和香香面前停下,腰上挂了一圈的金铃铛,还在叮当作响。
原来苏木也是难得出来一回见世面,他老爹苏谷主品味尚且正常,但他自己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非要挂上金灿灿的一身,说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首富公子。
许香见到多日未见的苏木,也挺高兴,笑眯眯跟他打招呼:“苏木哥哥。”
涅生本来对自己和香香这一身金项圈金腰带,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看到腰上挂了一圈金铃铛的苏木,也就释然了。而且他还注意到,苏木跟自己一样,也顶着两个黑眼圈,便笑着随口问:“苏木,你眼睛怎么了?”
看着不像是没睡好,倒像是被人揍的。
果不其然,苏木不以为意道:“被我姐姐打的。”说罢,又小心翼翼看向面无表情的许二,小声道到,“我姐姐被许二哥退婚后,天天在谷里发脾气,我爹这回出门,怕我在谷里小命不保,才带我出来的。”
许二听到他说起苏叶,表情郁郁地冷哼了一声。
离他失恋还不足一个月,内心的创伤离痊愈还差得很远。
这时有个下人模样的人,走到一家子面前,恭恭敬敬问:“请问是许氏兵器的几位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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