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被慕王请去博雅厅喝茶的许家三兄弟,则是如坐针毡。
慕王姓赵名渊字有文,刚过而立之年,加之对自己的形象十分看重,穿着打扮贵气风雅,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虽然心肝儿比那煤炭还黑,但外在却十分能迷惑人。
被请进博雅厅的除了当地官员,就是十几名本国富商,对这位高权重的王爷,自是各种恭维。连药王谷苏谷主寒暄时,都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谄媚话。
唯有许家三兄弟,一如既往地耿直木讷,介绍了自己身份后,就再无多话。
这一厅的人,除了苏谷主,他们谁都不识,更不懂他们品茶论诗的风雅,一场茶话会下来,许家三兄弟只弄清楚了一件事。
这位慕王,要他们这些商家为国库募捐。
昨日那旺旺将军倒是一点没说错。
至于募捐的原因,大约就是北旱南涝,朝廷赈灾物资不足,国库告急,愿土豪们人人都献出一片爱。
慕王此前当然知道许氏兵器,但见到许家三兄弟,还是有些意外,那身金灿灿的打扮,实在不符合本朝风流之风。
但许家有钱。所以慕王心中鄙薄,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
许氏兵器虽然如今确实日进千斗,但许家三兄弟深知赚钱不易,除了这回进省城怕被人瞧不起,兄妹五人添置了一身华贵行头之外,平日里除了吃得好些,跟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听到要为国家捐钱赈灾,倒也正常。只不过他们对慕王亲自出面募捐的理解不太深刻。
慕王给每人发了一张卡片,用来填写捐赠数额,三兄弟凑在一起商量一下,让许三填上了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够普通人家花上十年八年,就这样白白捐了出去,许家三兄弟那叫一个肉疼。
而慕王看到那一百两,气得一口银牙快被咬碎,别的富商至少可是捐了五千辆啊!不过当他看到首富药王谷的五十两时,连气都懒得气了。
真应了越有钱的人越抠。
要不是为了培养自己在民间的声誉和根基,他真恨不得派人抄了药王谷和许氏兵器归公所有。
其实苏谷主虽然不是什么大方人儿,但也算不上抠门。他之所以捐怎么少,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黄芪三天两头在他耳边说慕王的坏话,以至于他对这个摄政王没什么好感,要不是被女儿苏叶在谷里闹得头疼,本都没打算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商会。
茶话会结束,众人从博雅厅说说笑笑出来,正是套近乎套交情的好机会。
不过许家三兄弟对这个没兴趣,同样没兴趣的还有苏谷主,于是一行四人一起出门。不知道的人,自然是以为药王谷和许氏兵器交情匪浅。
当然,事实大概也是如此。
“父王!”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少年走过来,在被人簇拥的慕王面前停下。
慕王皱了皱眉:“瑜儿,怎么回事?”
赵瑜彬彬有礼道:“孩儿刚刚不小心落了水。”
虽则一身狼狈,但也不掩这少年的斐然气质。
“才不是!”跟在他身后的程月灵跺跺脚道,“舅父,表哥是被一个小姑娘扔进水里的。”
一旁还未走远的许大心里一紧,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一个小姑娘能将男孩扔到水里,难不成除了他家香香还能有别人。
果不其然,来寻家长们的三个孩子一出现,那小郡主就狠狠朝香香一指:“就是她!”
许香在看到慕王的那一刻,一瘸一拐的脚步顿了顿,小身子僵硬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上前,为了不让人察觉她的异状,干脆怯生生躲在大哥身后。
慕王本就对许家没有好印象,现下听说自己的爱子被许家姑娘摔进荷花池,脸色自是不太好,皱着眉看向那躲在许大身后的香香。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吓得跪地认错求饶,但许家三兄弟生于乡野,不懂这些规矩。许大只护着妹妹,谨慎地看着慕王,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这慕王不讲道理,要惩罚他家香香,他就跟他拼了!
涅生也隐隐担忧,不动声色站在许香旁边,准备随时保护她。
正当气氛有些微妙时,小王爷赵瑜轻喝道:“表妹,休得胡说!”说罢又朝慕王抱拳道,“父王,孩儿刚刚说了谎,其实是孩儿和许姑娘比试拳脚,本事不及她,才不小心摔进池子。”
慕王怔了一怔,他倒是听说过许家三兄弟的事迹,早前几兄弟深入百越,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都护曹卫救出来,想来是有些本事,没想到连小姑娘都能打过自家儿子,倒是稀奇。
目光落在躲在许大身后的许香脸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声音不免柔和几分,笑道:“不过是小孩间的打闹,许姑娘不用怕!本王不会怪罪你。”
许香心中腹诽,她怕倒是不怕,就是担心控制不住,想冲上前见这黑心肝的反贼给杀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许家许香,又不是被慕王杀死的长公主,于是也就稍微释然。
赵瑜又朝慕王行了个礼:“父王,孩儿去换衣服,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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