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说得是。哪怕木氏的脸上,原本便有一道伤疤,可是如果没有你的一巴掌,怎么也不至于流出这么多血?”
花芯直是气得咬唇,被如此多人误会,委屈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不肯流出来,只是硬邦邦地道:“我没打她!”
“唉,原来凤栩阁的花芯姑娘,竟是这样一个骄纵跋扈、打了人还不认的毒妇。”有人便叹息摇头道,“亏我还曾经对我女儿说,叫她长大了就学你这般伶俐爽快的模样。却原来,竟是我看走了眼。”说罢,摇头便欲离开。
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直是激得花芯的眼中,泪光更甚。然而她仅仅是抿着唇,倔强得再不吭声。
旁边,花蕊握住她的手,冷眼看向钱珍珍,说道:“敢问木氏,你可敢叫我擦净你脸上的血迹?”却是已经有些看了出来,钱珍珍脸上的伤痕,只怕有假。
钱珍珍的心中剧跳了一下,随即抬头,如针似的目光朝花蕊扎去,随即说道:“怎么?你们姐妹将我的脸打成这样,你却要做什么手脚?”
旁边,有好心的路人便劝道:“木氏,你同她们在这里吵什么?天大地大,容颜最大,不如先去医馆,或者回家里包扎一下。否则,容貌毁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里,钱珍珍的眼神便是一沉,反射Xg地掐起了掌心。大夫说,她脸上的伤痕很深,只怕要留疤。且,打她的那鞭子,似乎是特制,伤口不易痊愈。
如果有极好的生肌膏,或许能减淡疤痕。巴拉巴拉说了许多,只是表露出一个意思——留疤是必然的。却不想一想,慕容熙儿的那鞭子,十年来打过多少人?
宫女、太监,甚至连官家贵女都打过,沾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迹,光煞气都足够吓人了。那狠戾之气,沾了宫人的怨气,阴森森的附着鞭子上,加之慕容熙儿的手劲不小,可不就得留疤?
“是啊,木氏,你先去包扎吧。至于医药费,必要凤记赔你的。你不必怕她们不赔,有我们帮你记着,谁也不能冤了你。”又有好心人说道。
然而,这些好心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得到钱珍珍的好感。此刻,钱珍珍心里恨这些人愚蠢,看不清情形,面上却冷冷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要别的了。我只要凤记的一句赔礼道歉,至于医药费,我木家不缺这点银两。”
顿时,围观的人纷纷赞她气度不凡,而后看向花芯等人的眼神便十分轻视了:“人家连医药费都不叫你们赔了,你们连一句道歉都不给。凤记的人,竟是如此不懂礼数么?”
这一句话,却是噎得众人心中怒意滚滚。就连素来好脾气的花蕊,也被噎得险些喘不上气来。花露更是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莽撞冲动了,给凤记、给夫人的面上抹黑。只是低着头,用力咬着手指头。
陆掌柜倒是有心说什么,比如叫钱珍珍擦掉脸上的血迹,露出伤口来看看。可是他一来年长,二来是男子,说这样的话未免轻薄。故而,便只是有心无力,只得叹气了。
钱珍珍的眼中,渐渐露出轻蔑与得意。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原来不过如此。
然而下一刻,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说,你不要银两,只要道歉?”
“夫人!”听到这个声音,三花的眼中齐齐露出惊喜。花芯的眼中,又是委屈又是愧疚,这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满脸。
花露则飞快跑下台阶,钻到凤瑶的身边,快言快语把方才的情形描述一遍。
凤瑶听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钱珍珍则轻蔑地斜眼瞧过去,她有什么能耐,不妨亮出来瞧瞧?拼命压下心中那丝隐隐的恐惧——桂花节那晚,被一名俊雅如谪仙的男子气势压迫,趴倒在地,由着别人踩住脸的恐惧。
以及,此生此世都忘不掉的屈辱。想到这里,眼中再也掩不住愤恨的神色,如刀一样向凤瑶飞去。
凤瑶却只是神色淡淡,瞧也不瞧众人,兀自往钱珍珍的身前走去。
钱珍珍倒是有些诧异,往后退了退,让家丁遮住自己的身形:“原来是凤夫人。你们店里的花芯姑娘,打了人又不承认,实在令人所不耻。怎么,你是替她向我赔礼道歉的吗?”
说到这里,唇边勾起一丝讥讽:“我们木家不缺这点医药费,你们也不必赔银两,只要承认打了人,向我赔礼道歉即可。”
说是承认打了人,其实何尝不是叫凤栩阁低头,承认确实故意打人,只为了打压秋棠苑?而且,钱珍珍的言外之意,虽然隐晦,却也被凤瑶捕捉到了——秋棠苑有的是钱,想整死一个没根没基的凤栩阁,轻易得跟玩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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