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还没开始,金昌元父母早早的就坐在了正座上,昌元和玉儿站在父母面前笑的合不拢嘴,尤其是金昌元,平日里邋遢惯了,今天穿上了新衣服,胸前再带着一朵大红花,就像个傻小子似的,惹得伙伴们阵阵发笑。
再看玉儿,身穿一身绣着暗花的红色的衣裤,头上插着一朵红花,脚上穿着一双红鞋,再配上红苹果似的脸,简直就像是一团惹眼的火,烧的让人兴奋,惹得围观的小伙子们眼睛都看直了,金昌硕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嗓子:
“我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这辈子也算今生没白活呀?”
金昌硕这一嗓子,让玉儿的脸变得更红了。
“昌硕,你可是玉儿的大伯哥,你怎么还带头起哄,就不怕人笑话?去,赶紧招呼客人。”大虎赶忙过来给玉儿解围。
“大虎哥,我可不是起哄,我说的是实话。”昌硕做了个鬼脸,跑去招呼客人了。
十点钟到了,李老爷子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按照习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婚礼顺利的进行着。
当李老爷子宣布最后一项,‘共入洞房’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高喊着‘不能入洞房,不能入洞房’闯进了婚礼现场,这个男人的出现打乱了婚礼的步骤,也惊住了现场的所有人,玉儿看见那个男人后,吓得直往金昌元身后藏。
“这位爷们,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阻止婚礼进行?”大虎拦住了男人质问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有资格阻止这场婚礼的人。”男人说的理直气壮。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报出你的姓名,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大虎急了。
“那你们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我是新娘的爸爸,我叫王得利。”男人边说边盯着玉儿。
“大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玉儿是个孤儿吗?怎么平白无故的又冒出个爸爸来?”金叔把大虎拉到一旁不解的问道。
“我也纳闷呢,玉儿确实是没有父母的,您先别着急,我去问问玉儿。”
大虎走到玉儿身边,小声的询问玉儿,玉儿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这才向大虎说出了真相。
玉儿五岁那年,母亲得了肺痨,一向好吃懒做、嗜赌成性的父亲,不但不给玉儿母亲医治,反而把她扔在家里,不给吃喝,没到一个月玉儿母亲便撒手人寰了。
留下可怜的玉儿,父亲的恶习,并没有因媳妇的去世,而有所收敛,反而逼迫年幼的玉儿,每天沿街乞讨,若讨不回饭菜,还要遭受打骂。
常年的饥饿,让玉儿病倒了,父亲就像当年甩了玉儿妈一样,把玉儿狠心的扔在了大街上,自己走了,这才有了后来大虎把玉儿捡回来的事情发生。
玉儿之所以告诉大虎说父亲被赌债的人给打死了,就是不愿再看见父亲,她心里认定父亲死了。
那玉儿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玉儿结婚的事情呢?原来,当年他把病重的玉儿仍在了大街上以后,他就去了赌馆赌了一个晚上,当第二天早上他走出赌馆的时候,看到那条大街上已经没有了玉儿的身影。
他从当地的一个大娘口中得知,那个可怜的女孩被路过的木匠师徒给领走了,他顿时萌发了要敲木匠师徒一笔的念头,于是,他沿路打听,找到了常师父的家,并假装说是问路的,敲开了常师父的家门。
见师母一个人在家,他询问师母是否收留了一个小姑娘,师母没有戒备,就告诉他,收留的小姑娘已经被送到沙峪村了,他又溜到沙峪村打探,得知玉儿在金昌元家当了童养媳,他还听说,金昌元是个残疾人家里很穷,这令他十分失望,只好放弃了敲诈金昌元家的念头。
最近几年,他因为还不清赌债,被债主逼得无路可走,才又想起了他的女儿,他打听到了玉儿结婚的日期,想大闹婚礼现场,借阻止玉儿婚礼的方式狠敲金昌元家一笔,所以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了玉儿的话,大虎陷入了沉思,在大虎看来,不要说一个可怜的女孩摊上这样的父亲,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这么做,玉儿已然很不幸了,不能再让她的婚礼留有遗憾,大虎把玉儿交给金昌元后,便把玉儿的父亲拽到人群当中,大声的斥责道:
“你说你是玉儿的父亲,今天当着众位乡亲的面,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八年前是谁把玉儿仍在了大街上不管死活?八年来你可曾关心过玉儿?哪怕一回也行,八年来你尽过多少做父亲的责任?”
“你没有权利问我,我只知道我不能白养了这个女儿,更不能便宜了他们家,至少得给我十六年的辛苦钱,要不然今天的婚礼就甭想办成。”玉儿‘父亲’竟恬不知耻的讲起了条件。
“辛苦钱?别妄想了,我们一分都不会给你。”金昌元父亲气愤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坚持要十六年的辛苦钱,还是放弃走人?在回答之前你可得想好了,免得后悔。”大虎又追问了玉儿‘父亲’一遍。
“是十六年决不反悔。”玉儿‘父亲’回答的倒干脆。
“大虎哥,你可不能答应他。”玉儿害怕被父亲讹,提醒大虎哥。
“在答应你的条件之前,你必须先答应我的条件,然后我们会一分不拉的都给你。”大虎自信满满的告诉玉儿父亲。
“你说吧,只要能给我钱,什么条件我都应。”玉儿‘父亲’得意的表示。
“那就好,你听好了,玉儿来昌元家八年了,玉儿一年的口粮少说也得三百斤,八年就两千四百斤,玉儿一年往少了算也得吃二斤肉,八年就十六斤,玉儿八年的衣服鞋帽、柴米油盐、针头线脑、小病小灾等等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
“对,大虎这账算的对。”金叔说道。
大虎接着问玉儿‘父亲’:
“以上我说的这些都是金昌元家替你支付的吧,你要想要回玉儿十六年的辛苦钱,就先把欠昌元家的这些钱全都得补上,然后再谈你的条件,我问你,你是想返还实物?还是折成现钱呀?”大虎给玉儿‘父亲’算了一笔帐。
“大虎算的对,你先把欠昌元家的还上,再说别的。”李老爷子接过了话茬。
“我亲生女儿出嫁,反倒让我掏钱,世上哪有这个道理?”玉儿‘父亲’狡辩道。
“把生病的女儿扔在大街上不管死活,世上还没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呢!”大虎驳斥玉儿‘父亲’的狡辩。
“我什么都没有,就贱命一条,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赖在这不走了,看你们还怎么办婚礼。”玉儿‘父亲’躺在地上开始撒赖。
“你想撒赖是吧!好,昌硕,去把你们家的大黄狗牵来,让它在这陪着玉儿父亲,咱们的婚礼照常举行。”大虎边说边给金昌硕使了个眼色。
“好嘞,大虎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家的大黄狗,已经饿了两天了,估计是见什么咬什么,我这就回家牵去。”金昌硕边说边做出要往家走的架势。
“玉儿,你可是我的女儿,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你爸爸呀。”玉儿‘父亲’故意在玉儿面前装可怜。
“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要不是八年前,大虎哥在大街上捡了我,你的女儿早就死了,我没有你这个狠心的父亲,你还是赶快走吧,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玉儿再也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大声斥责父亲。
在场的乡亲们,也纷纷站出来谴责玉儿父亲,玉儿的父亲一看,自己耍无赖的本事在这里管不了用,弄不好反倒成了金昌硕家大黄狗的午餐,他趁人不备,跑到酒席桌上抓起一把猪头肉,灰溜溜的跑了。
婚礼继续进行,大家把玉儿‘父亲’的闹剧当成了婚礼上的小插曲,情绪没有受到影响,乡亲们都说在果园里办婚礼太好了,他们都邀请大虎当他们孩子的婚礼策划,大虎看着金昌元对玉儿百般疼爱,心理得到了满足,当小两口开始过幸福的生活的时候,大虎则背着工具箱又开始了他的木匠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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