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幽闻言,呆呆站在原地,颤抖着身子,泪水顺着白玉般的面庞簌簌滚落,她抬头看着凤夙,突然就笑出了声:“宣郎,我懂你的意思了……看来今日,我是不能将你带回青丘了,这一世,也就只有你,会如此伤我……可我终究是不愿伤你……”说着,她低下头,长长的银发遮住半边脸,看上去颓丧又无奈,“罢了……我白卿幽……愿赌服输,余下的,我也不比了……”
话音刚落,她温软的身子便滑落了下去,青丘的两位白衣狐女见状,连忙去扶,就连凤夙也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走开!”她踉踉跄跄地起身,推开去搀扶她的狐女,蹒跚着独自往前。
淡淡的白色日光下,她的影子孤独又瘦小,却又倔强无比。
看到这样的白卿幽,天星突然有些心生怜悯,眼前的天狐王,不论再怎么毒舌,再怎么任性,再怎么不明事理,可到底心肠不坏,性情也颇为率直,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青丘之主啊!昔日母亲座下四大神兽之一的青丘狐族!可如今,却为情变成了这幅样子……
天狐王尚且如此,也不知青丘狐族变成了什么样子。
天星看着她步步走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不知自己该夸她至情至性呢,还是该说整个妖族,都已经颓败了……
这就是青丘的天狐王啊,六界第一美人,虽是如此,可她到底是真心喜欢凤夙的,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想必凤夙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会如此悲极反笑,想来也是,凤夙这样不留情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她,说她粗鄙,让她颜面扫地,的确有些过激了,而且他之前也明确告诉过天狐王,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她,心中只有凤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在这一刻,她想必是真的不再留恋了。
所谓的哀大莫过于心死,便是如此吧。
白卿幽踉踉跄跄走到凤夙面前,抬手抹了抹桃花般的眼睛,一双美眸绝望而凄美,笑容却一如既往地甜美:“宣郎,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哪日想好了,想回来了,便来青丘找我……我……我走了……”
“嗯。”凤夙看着她,神色复杂,却没有再挽留。
白卿幽见他如此,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却依然对他笑道:“宣郎……你能把你亡妻送给你的那首诗赠给我吗?我想带回青丘,留作纪念……就当是这八百年来,你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从前我向你讨了无数次,你却一次也没有答应我,这一次,你能不要拒绝我吗?”
话说的凄婉决绝,面对这样的美貌,这样的哀怨,寻常人都不会拒绝,也不忍拒绝。
可凤夙却偏不一样,对他来说,凤歌永远是无法代替的,而他对凤歌的爱,也早已深入骨髓。
凤夙从袖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金色的纸,默了默,还是握紧了,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歌儿留给我的……所以……不行……不能送给你……”
看着他手中拿的纸,天星就想起石碑上那首用蜡泪熔成的诗来,想必白卿幽要讨的就是那首,只是她没想到,那首诗竟然是凤歌写的。
除了这首诗,还有那千盏莲花灯,那竹实,那香木,那怕亡妻找不到丹穴山的梧桐画纸……
想到这里,天星不禁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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