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小心肝累成这样了,画成啥样根本无所谓好吧,填饱肚子要紧。
“慢点,欣欣你喝慢一点!别呛着!”
“欣欣你还要吃?这都第三碗了啊!”
“哇,可以了可以了,最后一口,吃下这口真再不能吃了!”
在欣欣大口大口喝稀饭的当儿,那边人群里已传来阵阵哄笑和喧闹之声。
不到十五分钟,六十四幅“车祸现场”被迅速筛选出来,其实都没轮到评委会出马,比赛监督在用手持低速吹风吹干并收拢画作时就已经无所遁形。
参赛选手水平参差不齐,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一些家长是希望子女在美术这条路上走出条康庄大道,但也有不少人抱着重在参与的玩票心思。
有些人被嗤笑声气得面红耳赤,但却死死拽住自己孩子,又或者捂住孩子的嘴巴,又或者再三强调千万不能说出去,等比赛结束了咱们再把画拿回家装起来。
孩子水平相对较高的家长们则带着各家的娃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幅画一幅画的看,每看到一副菜出新境界的,都点评一下,又或者乐一乐。
每当他们以为某一幅画烂出了新高度时,却总又能在这排画架后面发现“新天地”,然后又是一片啧啧称奇之声。
其中最兴奋的就是那油腻大妈,这人简直神了。
她那娃水平显然不错,并明确的告诉她发挥得很好,这六十四幅“悲剧”里没他。
油腻大妈顿觉长脸,再次扮演起意见领袖的角色,仗着自己的半吊子水平各种指手画脚高声点评。
更扯淡的是她每次发现“新天地”,都会用询问的目光往沈崇和欣欣吃饭的角落飘。
她的目光所向更又带着其他家长一起往这边看。
大家眼神都挺复杂,既是在嘲笑沈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有钱爹,又是在同情欣欣这么可爱的瓷娃娃摊上个神经选手爹。
“我反正不相信这个小女娃能画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刚才那些比赛监督肯定是在看稀奇,看她怎么烂到新境界的吧?哎呀。你们看这个色彩,天呐,简直稚嫩得像三岁娃娃调的,就是那小女娃吧?”
“哟哟哟,这副,你们快看这副,这线条是蚯蚓吧?弯弯绕绕的,线都拉不直还来参加什么比赛啊!”
“这个这个,大家快来看这个,我的天,我怎么看着每幅画都像那个小女娃画的?”
“哇,这幅画才画到一半吧?留白一半?这是什么新的表现手法?”
她相当兴奋,反正她儿子晋级了,并且表示夺冠有望,她有恃无恐。
当然她并没有留意到,在自己每次点评时人群中总会投来一两道想掐死她的目光,毕竟她的注意力大半放在沈崇和欣欣身上。
全程陪同并维持秩序的比赛监督被她这志得意满的样子弄得不胜其烦。
如果不是规则不允许比赛监督提前泄露,那一米九的高个监督真想狠狠扯住这大妈的耳朵,求求你不要再秀了!
我真想把你吊起来扔进里面的评审室!
让你看看欣欣小朋友画的到底是什么!
沈崇同样被人群时不时投过来看稀奇的目光搞得不胜其烦,但这时候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意义。
算了,爷我身家几百亿,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我丢不起这人!
李鸿牧凑上来说道:“沈先生,我们查清楚了,那个女人是蜀都电视台二台的一名编导。怎么说?”
沈崇眉毛一挑,“然后?”
“我们还查到她之前做那两档节目的账务有问题,她吃了不少钱。”
沈崇眉毛继续挑,“这么可恶?那不能忍啊!我们都是有正义感的良好公民,得嫉恶如仇,所以我觉得可以考虑给蜀都电视台举报一下。李哥你怎么看?”
李鸿牧点头,“沈先生说了算。”
屁股不干净的人真不能轻易得罪有钱人。
口嗨倒是舒服了,但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毁了你的人生。
如果这油腻大妈只是嘴贱,但在工作生活里还算厚道,沈崇不会针对她,平白掉身份。
不过,她既然让沈崇不开心了,自己手脚也不干净,世俗得让人不喜,那不妨略施惩戒。
油腻大妈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硬生生给她一路发挥完了整整六十四幅“车祸”。
她纵横菜市场多年,就靠着一张贱嘴未逢一败,今天也是得意忘形,不光得罪了沈崇,天知道还得罪了多少人。
不过那些人的悲哀就在于,就算狠得牙痒痒,偏偏不好站出来说什么。
自家娃画得确实辣眼睛,只是怎么碰到你这样一个嘴炮帝,倒了八辈子血霉。
等欣欣吃过饭,那边评委老师终于撤下这六十四幅“惨案”。
侯秋华再度上台,“请所有参赛家长与参赛选手都到这边舞台来。我们将会在舞台上逐幅展示,那边的大荧幕上也会有投影,不过我们希望所有有评分资格的人都近距离的观摩一下,争取让自己的打分更专业。”
最终评审终于开始了。
在凑过去之前,沈崇与欣欣再次强调,“欣欣你等会万一看到自己的画可千万不要说漏嘴。”
欣欣纳闷不解,“为什么啊?”
沈崇很想告诉她,这些大人都好坏,他们知道你的画就会给你故意打低分。
但他觉得不能这么早给欣欣灌输这种黑暗的东西,轻咳一声说道:“那个,反正就是不要说嘛。等大家都打完分再说好不好?”
欣欣嘟着嘴,不是很高兴。
她想不通,明明就是自己画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明明我画得那么用心,我那么喜欢这幅画,我画得那么好看。
好东西就是该分享给大家。
我为什么不能讲?
沈崇没听见她答话,只当她是答应了,毕竟欣欣一直都很听话。
虽然有时候问题特别多,总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但她可还没到叛逆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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