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还是她太高看眼前的绝美女子?沉儿心下怀疑起来,却也缓缓坐于床榻旁的圆凳上!
“在这美人醉楼,沉儿阅人无数,对于人心自然能揣摩出一二。唯独沐姑娘……是沉儿最无法看懂的人。”沉儿的声音很沉静,神情也万分的冷淡。
她眸光清凛,只听沉儿继而道:“沉儿虽沦为风尘之地,却也明白女子的声誉极为重要。旁人说什么我大可不信,但是有句话沉儿不得不说,还望姑娘日后定要自重自爱,坚守本心……”
其实沉儿的深意是:沐姑娘,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贞洁与名声,你与数名男子纠缠不清,与那水性杨花之人有何区别?
只是一向清高自傲的她,断不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沐水瑶闻言,瞬间了然!想必刚才她与月蓝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吧。
“沉儿姑娘前来,就是与我道这些么?”沐水瑶厚着脸皮轻笑着,不着痕迹的放下手中书。
沉儿眸中绽起潋滟光泽,却是泛起落寞的神色:“我是为清歌而来……”
唇角的笑微凝,沐水瑶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此清冷陌生起来:“沉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说真的,我很感激你——若不是你,我姐姐至今都不能安息。五年前,因为姐姐的才貌,当今皇上要强娶她。那时她与清歌早有婚约,也互相倾心。而我只比姐姐小三岁,却同她一样,一直暗暗的恋着清歌这般风华无双的男子。但是我只能将这份暗恋永远埋藏心底,默默祝福他们。”说到这儿,沉儿妩媚的双眼,染上晶莹的水泽。
“之后呢?”
但见沉儿的眼神和表情都溢满了苦涩:“之后?想必你也是知晓的,我们全家灭族,而我逃出来后被念老板所救。清歌找到我,欲要带我回府,你知道我如何说的吗?”
沐水瑶肯定不知,她顺势摇了摇头,便作了回应!
“我说,若要我进府,定是以王府女主子的身份,而不是作为清歌你妹妹的身份。哪日你决定好了,便再来接我回府罢!”泪水和着沉儿轻颤的话,缓缓滴落在衣襟上。
沐水瑶心为之震撼,原来沉儿爱他如此之深!宁愿委身于花楼,也不愿日后被身份禁锢,对他望而不得!还有……
她幽幽轻叹一声:“除了这个原因,你也不想以罪女的身份牵累他罢?沉姑娘,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还要深爱着他!”
沉儿面色惊讶,对着她的明眸,似勾起一抹恍惚的轻嘲:“我就说罢,我们是同一种人。都能如此的看懂彼此的心思。”
同一种坐姿使她的腿脚阵阵酸麻,沐水瑶面色毫无波动的调整了个合适姿势,然后才对沉儿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我,还有你的姐姐,我们三人或许都是同一种人。正是如此,才会对同一个人动心。”
没想到,沉儿倒是浮起一丝恍然大悟,似是现下才联想到一起。
沐水瑶这边才微微一笑,沉儿却淡淡垂眸道:“不,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嗯?”她满目不解的看沉儿!
沉儿抬眸,眼底漾起无尽的柔光和落寞:“你和我们终究是不同的!姐姐没有福气,我什么都没有,而你却是不珍惜。我知晓你的介怀,甚至,知晓你的误会,今日我来,就是为你解开这一切的误会。你可明白?”
她想说不明白,但是话到唇边,只是轻吐道:“沉姑娘,请说。”
沉姑娘眼眸凝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神色,声音莫名的通透空灵起来:“你闭门不见清歌那几日,他日日来美人醉楼寻你,你不见,他不走!我曾问他,是否一定要娶你?他却情深执着道,你是他此生想娶的女子!沐姑娘,清歌的初心或许不简单,但是他之后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
见到沐水瑶抿唇不语,眉眼清亮如明月,沉儿心仿佛在无限的下坠:“清歌,不动心则已,一动便情深似海。他心里的苦不比你少。我说这么多,你还是无法原谅他么?”说到最后,饶是清冷淡定如她,竟也低怒起来。
沐水瑶看似平静,实则眼神波涛汹涌,神色也泛起复杂:“沉姑娘此言,严重了!没有什么原不原谅,这只是我们的选择罢了!”
“你……”沉儿冷抽一口气,美颜上满是不可置信。
能逼得沉姑娘露出这样丰富的表情,沐水瑶也是很有本事的!
“沉姑娘今日来此,恐怕让你失望了……我们终究无法回到过去!”沐水瑶深深吸着气,眼里纯净毫无多余的情绪,冷静的与沉儿对视。
一片静默后,沉儿旋身离去,她走至门扉停了脚步,竟是回眸冷看她:“……不是清歌负了你,而是你辜负了他的情深。”
语罢,她拂袖离去。
沐水瑶怔怔凝望门口,半晌,才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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