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抱着聂真真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闻声赶来的韩振天拦住了,韩振天一脸愤怒的看着儿子和他怀里的孙女。
“站住,你要带她去哪儿?”韩振天脸上虽是挂满怒容,问话的时候,口吻却是轻松的,暗含讥诮。
在这一点上,韩澈很像他。
聂真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受到韩澈身上孤独冷硬的气息,本能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手心里潮湿的一片。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叔叔……”
“呵……”韩振天冷笑一声,指着聂真真看着韩澈,态度冷硬:“你听见了吗?她叫你叔叔,你还想把她怎么样?她不是邵婷,我告诉过你,你的报复早该停止了!”
聂真真抓着他衣襟的手猛地加大了力道,视线渐渐清晰,听力也瞬间恢复。
她错愕的望向韩澈,他也低头看向怀里的她。那么一瞬间,聂真真看见他眼里心虚的躲闪,以为已经死了的心,却还是跳动了,每跳一下都疼。
韩澈苍白的脸,嘴唇微微发青,眼睛依旧微闭着,聂真真数著他下巴上青青一片的胡茬,想起那天他和贺明彤拥抱在一起,贺明彤说过的那一番话。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邵婷的名字,而这一次的可信度显然比贺明彤那一次更高。韩振天寥寥数语里,藏着的是怎样让她尴尬的事实?
她目不转睛的审视着韩澈,静默着似乎在等他给她一个解释。她不怎么大度,也没打算给他很多时间,他所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折磨。
“她发烧了,放心,我没想对她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她不愿意跟我走,我还能怎么样?韩澈苦涩的笑笑。
他没有解释,他是真的放下了他们的过去,过不去的似乎就只有她。
她恍惚地看著他青灰色的胡茬,灯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薄薄的一层,苍白的光泽。但是怎么这么刺眼?她慌忙低下头,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手也松开了。
“爷爷,我发烧了。”她说完这一句话便闭上了眼,浑身都疼,体质真的是太差了,发个烧就成了这样。
一夜大雨,倾盆之势,聂真真大病一场,愁病缠绵。
这一场病,只是一个征兆,聂真真的痛楚远远没有结束,聂绵卿日日的祈祷,上天并没有听到。
贺明宸的电话还是按时打来,开始的时候,韩家上下都听从了聂真真的意思瞒着他。
大家都以为她是体贴贺明宸,不想耽误他的工作,其实聂真真是不想面对他,因为韩澈她已经是心力交瘁,实在不想面对贺明宸满腔的深情。
不过,贺明宸还是知道了。而且得到这一消息的他,立即从地球另一端飞了回来。
清晨的薄雾里,贺明宸披着满身的风尘由聂绵卿领着进了聂真真房间。
聂真真还睡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满头的青丝铺在枕头上,鼻子上亮晶晶的,沾着细汗。
贺明宸摇头笑笑,将室内温度调高了,又将她裹紧的被子松开了几分。
“嗯……”聂真真咕哝了一声,睁开了眼。
贺明宸回来的这些日子整天都和聂真真黏在一起,他抱着聂真真并排坐在床上聊天,聂真真精神不好的时候,自己睡着了,他就那么看着她的睡颜,等着她醒来。
她精神好的时候,贺明宸就抱着她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准时的提醒她该吃药了,他的气息呼出来的热气拂在她耳朵上,有些不舒服,完全不同于某个人的炙热喧嚣。
关于她身体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韩振天和聂绵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结果是怎样,聂真真不知道,可是从韩振天神神秘秘的把贺明宸叫到书房的架势,她猜自己的病恐怕不是太好。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遗传性肾炎。
这个名词,对于韩家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带了遗传两个字就更让人疑惑了。
韩家并没有人有这种病,历代、祖辈都没有过。
“难道是……初夏的母亲?”贺明宸疑惑的开口询问。
韩振天苍老的背影,在得知聂真真的病情之后,又垮下去几分。他已经这么努力的在补偿这个孩子,可意外和不幸还是在她身上桩桩件件的发生。
他点点头,对于邵婷有没有这种病,其实他也并不清楚,而且她也已经死了,追问是不是她遗传的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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