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天又要拿写字板,聂真真看他犹豫了片刻,只写了个“澈”字便停下了,大概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遏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和委屈,一下子扑到在韩振天怀里。
“爷爷……爷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如果,她的父亲还在,如果她的母亲还在,她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脑袋上被韩振天轻轻的抚摸着,一下一下,很缓慢。聂真真埋着头,享受着祖父的疼爱。
听到他的嗓子眼发出低沉的呜鸣,像是压抑了很久。
聂真真抬起头来看向他,韩振天指指自己的面罩,示意她拿开。聂真真坚决摇了摇头:“不行,您怎么能这么任性?”
韩振天看她不肯,也急了,整个身子都在床上扭动。聂真真拦也拦不住,妥协到:“您别乱动,有什么话,就在板子上写给我不就好了?”
但是韩振天不肯,他的顾虑也是存在,如果写到一半的时候,韩澈或者韩澈的人进来看见了,那他的心思就白费了。
聂真真无法,只得出去找了护士来,护士给他换上了氧气,但并不允许他脱机太久,再三嘱咐,十分钟后就得重新带机才离开。
“说吧,你看你,这么不听话!”
“初夏,听爷爷的话,去找君老大,让他想办法送你离开……”取下呼吸机的韩振天,气若游丝,聂真真只能将耳朵贴在他唇边才能听的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很吃力,很费劲,几句话断断续续的竟也说了很长时间。
“爷爷,不该让你回来的,就不该让你回来的!”
“孩子,爷爷不行了……若是没有了爷爷,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护士已经推门进来,重新将呼吸机给他戴上,聂真真愣在了床旁。心房里泥泞成一团,她不知道,她成了老人家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他努力做着挣扎,就是想看她安全的离开。
韩振天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在了心上,她也知道,如今她是无路可走了。既然君老大是爷爷托付的人,就一定是可靠的。即使对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她还是决定要按照爷爷指示的去做。
看着韩振天睡去,她才起身准备回去。
刚出了病房门口,便看见贺明宸颀长的身子靠在墙壁上。一身淡雅的衬衣西裤,使,儒雅清新得还像是当初刚认识他时的那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这样的他,只能让她自惭形秽。
聂绵卿刚好从医生那里折返了回来,聂真真像是没看到贺明宸一样,从他身边径直越过。
“真真!聂真真!”贺明宸的声音带着怒意,渐渐拔高,在安静的长廊上显得很张狂。
聂真真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拉着聂绵卿继续往前走。“妈,我们……”
“聂真真,你判我死刑,也得给我原因,我犯了什么错?”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我们分手吧。”
聂真真说完这句话,依旧没有回头,她愧对他,不敢看他清澈干净的眼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拉着聂绵卿急速的离开。
“啊!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天,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甚至还答应了我那样的要求,如果不是韩澈出来阻止,我们现在已经……
咆哮从心底翻上来,却堵在喉间,再也冲不破。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两下,贺明宸疑惑的回过头,见是韩振天病房的特护。她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贺明宸以为她是要自己保持安静。
那护士冲着他点头笑了笑,指着病房的门说:“你们声音太大了,把病人都吵醒了。请问您是贺明宸先生吗?病人说如果是您,就请您进去见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