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看到这新闻,本来十分开心的,看到薛父叹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死老头子,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你终于平反了,难道不开心吗?”
薛父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张少云,平静地说道:“少云,你送给薛扬一家公司的事,他已经告诉我了,送的经过也都详细跟我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即算你不是洪门的人,估摸着也是一个在黑道上讨生活的人吧?而且看你这出手的阔绰,应该还有不凡的地位和权势。”同时,他指了指电视,苦笑道:“那么,这场闹剧,显然也是你一手促成的。”
听到薛父用“闹剧”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辛辛苦苦替他平反所做的这些事,张少云心里多少有点儿委屈和生气,可是面对薛父威严和正直的清冷目光,张少云却忽然有些心里发虚,莫名地没了底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低着头不说话,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被父亲教训小孩子。
薛母不悦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薛父一下,低声道:“你胡说些什么,如果是少云帮你做的,你应该更高兴才是。”
薛父依然没有理会她,继续对张少云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从来没放弃过,不断地上诉,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无人理会,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可是,拥有权势的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我的冤情得以昭雪,恶人得以受到惩罚。但是,我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根本体会不出法律的公正廉明,相反地,我只看到了各种权力斗争出的鲜血淋漓。因为,你的权势大,当年祸害我的那几个人权势小,所以他们会遭到法律的严惩,仅仅是因此而已。相反,如果你根本没有权势,你也奈何不了他们,而我依然会一直背着那个黑锅。呵呵,果然是人穷命贱啊。”
薛父自嘲地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浑浊的眼角,闪起一丝泪光。
张少云静静地听着他的说话,他听懂了他的意思,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他所说确实不差。
是啊,如果自己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平凡普通的少年,面对这起冤案,自己有任何的办法吗?
没有!
张少云心中有丝触动,这就是这个冰冷无情的社会血淋淋的现实!没有怜悯,没有仁义,有是,只是一幕一幕令人不堪的丑恶。
饱经风霜的薛父,沧桑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对现实的嘲笑和无奈。他并没任何怪罪张少云的意思,他只是恨这个世界!
然而,对他这番话触动最大的并不是张少云,而是薛扬。
他经过过父亲被冤的那段痛苦岁月,对父亲这番话,有着更深的体味。他单纯的内心,似乎也在这一刻,隐隐明白了一个什么道理。
那个道理,名晟、阿四和邢宋曾教过以前也这么单纯的张少云,造就了现在他。
而如今,薛扬也同样面临着这个情景。
他似乎,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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