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沉吟了一番,鸿凌静静打量着眼前无比空旷的星域,完全看不出这就是所谓的纪元星路,它更像是一片无比死寂的宇宙,除了没有任何生机之外并无任何不同。
在这里,时间与空间仿佛并不存在,纵然是鸿凌本身的意识,也在变得越发的迟钝与僵硬,根本无法产生原本的效用。
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本体应有的光彩,黑与白的视线让这一片时空之内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而当一颗巨大的古树拔地而起之时,鸿凌的心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是一颗巨大的菩提树,它扎根于这纪元星路之内,其上还有无数道人影正静静悬吊着,而当无双帝尊认真的看清这些被吊住的存在之时,他的心为之一沉。
那是一个浑身金光熠熠的和尚,带着毗卢帽,去被锁链缠住,穿了琵琶骨,正静静合掌诵经。
他被一根黄金锡杖穿刺了胸膛,却仿佛浑然不知,其周身悬浮的经文宏大而神秘,这十分圣洁的梵修愿力,使得巨大的菩提树枝叶都被蒙上了一层金箔。
这和尚的身侧,还有头戴紧箍的猴妖,其身躯被人生生打碎了半边,那留在其上的棍痕还凝聚出恐怖的法器之威,同样被穿了琵琶骨。
那一根擎天神针如今穿刺了它的眉心,将其死死镶嵌在菩提之上,只有它那元神在紧箍之内不断咆哮着,却无法挣脱出这神体,但那元神也不过是残缺的部分留存而已。
猪妖被钉耙的九齿完全钉住了咽喉,如今静静挂在猴子身边,那菩提树的树根正扎入它的双脚,有一根还从其肚脐上刺出,被人以此点了天灯。
那静静摇曳的火苗正汇聚成一道曼妙的人影,在这猪妖的眼中翩然起舞,可鸿凌却感觉到那跳舞的分明是一具燃烧的骷髅,但猪妖确实看得入了迷,脸上带着满足而和煦的微笑。
夜叉此时被九颗佛顶珠穿成的佛珠捆住四肢,那九颗闪着金色光焰的颅骨,如今正不断啃食着他的血肉,而其手中还有破碎的两半天盏在静静燃烧着。
锈蚀的降魔杖如今断成了两截,其一扎在夜叉的左掌,其二扎于右掌,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人顶佛珠在燃烧着,隐隐化为一团幽绿的火苗。
巨大的白龙如今周身鳞片正被长剑钉着,其血在缓缓流淌而出,在他口中凝成了一枚血色的珠子,但其已经被打碎了一半,中间还如琥珀般镶嵌着一匹白马。
它静静趴在菩提树下,其尾部已经被这巨树同化,本身隐隐形成了这巨树的一道根系,为其源源不绝的提供养分,使得此树枝繁叶茂。
若是此刻静静观察,便会发现这菩提树正安详的扎根于一道掌印的中间,那庞大的五指化为了指天的巨柱,上面还有五道佛偈写就的符咒在闪着血芒。
“这到底是什么,他们是谁,而我,又是谁?”
抬头看向了此刻正在缓缓浮现的一道人影,鸿凌的心头一凛,那是被十二柄长剑钉住神体,复又被巨龙爪子掐住的自己!
无法言说的剧烈痛楚,此刻正从这巨大的菩提树中传来,而鸿凌却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离本体越来越远了,就像是随风远远飘逝的蒲公英种子。
在那虚无缥缈的异种恐怖神曦面前,他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急速瓦解,不管是以前炽烈的感情,还是之后如水般温柔的亲情,都被这菩提树给完全吸收了。
唯一可以证明他还活着着的依据,就是那不断滴落的血,还有一幕幕不断回放的混乱光影,使得这位无双帝尊的神海正在变得混乱起来。
遥远的星路之内,正静静坐在青牛背部的太上,此刻忽然皱眉看向了远处的虚空,他正欲将拂尘朝前一扫,蓦地身旁忽然有一只手掌按下。
面色凝重的玉皇如今气息有些虚浮,但当他亲自阻止太上之时,那一位威震三十三重天的至强者还是停手了,没有继续舞动拂尘。
“陛下,不需要我们帮一帮无双帝尊么,要是你闺女发了怒,只怕你我可担待不起!”
“不了,既然那菩提都出来了,你我纵然要出手也没用,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们还是留些力量面对那家伙吧!”
轻轻摇摇头,玉皇此刻抬手按在虚空之上,瞬间有一层无比强大的神曦不断朝着四周激荡开来,很快就勾勒出了一具不知有多大的尸骸,其所散发的死气甚至让整个纪元星路都变得晦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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