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钟安听着柳绿枝哭喊,自屋外跑了进来。“呀!阳儿这是怎么了?”他三步做两步跨到床头,“喲,快带去给张老夫子那儿吧!”说着扯起床单将云沐阳一裹,抱起负在背上,口中道,“你看着剑儿,我带着阳儿去找张老夫子!”钟安撒开步子,背着云沐阳跑出门外。
柳绿枝意欲跑着跟上去,一个踉跄摔了一跤,爬将起来,再欲赶上前去,又听得几声小儿啼哭,只得含泪停了下来,转身跑入屋中,拉了钟剑托给邻人照顾,又小跑着跟了去。
云沐阳伏在钟安背上,远远望着柳绿枝,小步齐奔,一路哭着追赶。云沐阳望着那一道身影,鼻尖酸涩难言,心潮激涌,一时竟然不能自已,竟自哭了出来。恍惚之间,钟安背着云沐阳已穿过交通阡陌,背上汗水湿了云沐阳胸口布衣,终究是见到了张老夫子。
张老夫子一见云沐阳这般,也是急切,细细把了脉,检查数次,确定是无碍,才放下心来。又听砰地一声,门外跌撞进一个妇人来,正是柳绿枝,一身泥土,衣衫上隐隐有些血迹。云沐阳此时更是心痛酸苦,抱着柳绿枝泪水不断,心中疑虑顿时消去大半。他只心中劝慰自己,昨日皆是浮云虚梦,梦中江湖儿女行,恩怨情仇长,仙道飘缈路,尽皆是梦幻泡影,只心中道,那竹林万绿千层浪,兄弟互助仁义事尽皆是心中所思,那船头听风雨,雨后飘然去,淡看江湖路之少年也是少年侠义梦,如今只不过是梦醒罢了。他泪水不断,抱着柳绿枝,咬了咬牙闭上双眼。
十年恍惚过,日月几多轮转,云沐阳亦成了一名闻名乡里的郎中,再也不需如钟安一般山中猎兽、露宿餐风,田中苦耕,他娶了一妻,生了一子,合家和睦,他已见惯生死离别,悲欢苦乐,好似人生已无了追求,只是他始终不能忘却尘封的仙道旧梦,心中疑虑又起。直至有一日,他眼见恩师仙去,这一刻,恍若惊雷乍起,心中顿时清明,仰天高歌,“惊雷乍起,十年梦破,仙道杳杳,自乘风追!”
“云弟,你为何踌躇不前?可是有了什么发现?”齐芳二人跟在云沐阳身后,见着云沐阳忽然停下来,双目紧闭,其方便开口问道。
“咦?好似不对劲啊!”梁成见着云沐阳岿然不动,便是齐芳问话也无动静。
齐芳一听心中一紧,立时也觉有异,又是开口问道,只是唤了几声也不见动静,顿时心乱如麻,着急不已。
“齐道友,这阵法名为无劫炼心劫,又是灵药宫收徒之用,想来不致有大碍!”梁成见着齐芳满心担忧焦急,心下也是着急,可又无计可施,只得出言安慰道。二人不敢随意移动云沐阳,生怕坏事,以致无法补救,只得站立一旁焦急不已。
正自二人心焦惊惧之间,忽闻得一人高歌,其声爽朗温醇,齐芳二人一听这声音顿时愁云尽去心喜难掩。云沐阳已是睁开星眸,双目炯炯,气爽神清,只是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云道友,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齐道友唤了你十数声,也不见你有动静,可是着了这阵法的道了?”梁成此时见着云沐阳无事也是心喜,出声问道,“方才齐道友焦心不已,可是吓坏了!”
齐芳听得梁成这般说,不由脸上现出红晕,美目一转,睨了梁成一眼,随即又是望向云沐阳,见其只是含笑不语,不由脸色更红,一双美目秋波翻涌,含情脉脉,半是娇羞不已,半是妖娆情浓,葱白玉指作兰花指,以袖半掩娇颜,顿觉风情无限。
“世间有法,梦幻泡影。无劫炼心劫,遍历心劫即无劫!”云沐阳爽然大笑,也不看梁、齐二人,掸衣转身大踏步而去。身后梁齐二人见着云沐阳这般模样,都是不喜,见其离去,紧跟上去。云沐阳大步流星,任这二人跟在身后,一往直前。身后两道身影眼见云沐阳头也不回,放声哭喊,也无动静,须臾二人身影尽皆化作道道涟漪散于竹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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