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摇手言道,“哎,姑娘还是去借了马车来,少时奴家便就说与你听,若是借不来那不是一场空欢喜么?”
香儿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稍稍一想,便急匆匆出去了。
梅氏见状冷冷一笑,摸到床沿,见着妆台旁侧有一花瓶,便将其取了来藏在袖中,果然过不多时香儿便是喜滋滋回来。
“香儿姑娘,那马车停在哪里了?”
香儿立时说了。
“香儿姑娘,你附耳过来,奴家这便告诉你。”梅氏温文一笑,言道。
香儿登时将耳附过去,然则却是一声闷响,只觉头顶心火乱颤,鲜血横流,旋即却是晕死过去。
梅氏望着碎了一地的花瓶,也觉心惊,少时摸了摸胸口取了床单用剪刀剪成丝条,将香儿捆住,又堵死她的嘴,这时只觉得一身是汗,倍加也是湿了,一颗心脏跳动不止。少时她又摸索了往正厅去了。
等得数刻,芳儿端了一碗药汤来,见着梅氏卧在厅中软榻上,便喊道,“梅夫人且起来吃了药先罢。”
“芳姑娘,奴家觉得肚腹有些酸疼,可否请姑娘端了药丸来?”梅氏面色微白,汗雨洒下。
芳儿哼了一声,不情不愿走到梅氏身前,将她扶了起来。
“芳姑娘,奴家早时掉了一张护身符,乃是仙人所赐,便掉在软榻后面了,姑娘且帮奴家捡起,赠与姑娘罢。”梅氏微带喘气道。
芳儿一声惊呼,欢欣难尽,立时低下头去,然则甫一低下头去,便觉一声热辣疼痛,脑后湿润润的,少时却是人事不知。
梅氏立时将备好的条带,如方才一般将其捆死,不过已是无有那般紧张。
过得半刻她穿了一身极为宽大的袍子,又戴上斗笠,便撑了拐杖往外去了。
梅氏卧在车中,靠着软榻,思及方才所为,也是心中发慌,俏脸血色黯淡,幸而叠翠山中道路宽广,她所居之地也只在半山,马车辘辘行着,也不觉颠簸。只是她胸口仍是起起伏伏,总觉得难以言说。少时她撑起身子,拂开窗帘,但见叠翠山已是愈行愈远,不禁露出笑意来。然则片刻她又是一惊,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嘴唇哆嗦,颤声道,“那车夫…”
“梅夫人倒是灵巧的心思。”车外传来一朗声大笑,“本座既已看中你腹中胎儿,有怎会让你轻易走脱了去?你既然嫌弃叠翠山风光不佳,本座便送你往他处去罢。”
“贼道!”梅氏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目厉色喷吐,仰卧在车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的她扶住肚子,只觉得钻心疼痛,不禁尖利喊了出来。
叶道人本是驱着马车,听得异状,登时眉头一耸,旋即却是大喜,拍掌道,“果真天意眷顾,竟是让我等到此刻。”他当即手中一抖,飞出一杆鬼气森森幡旗,但见一狰狞鬼首盘卧旗面,目光贪婪。
他所修炼功法名作魑婴厉玄法,此法诡异非常,需得三百身有福缘修道资质的童子以秘法杀死,炼作鬼婴,作为附魂之物。又得寻一个资质非比寻常的胎儿,作为主鬼婴,在其将要落地之时将母子一同虐杀死,以怨气炼入幡中,到得此时便可借机凝就一颗金丹。此法亦鬼亦魔,阴狠非常,一旦施展开来立时阴风飒飒,还可附魂鬼婴,仿那分身之法。
他初见梅氏之时,便见她肚腹一股霞云涌动,便知这胎儿不凡,就已打定主意定要将其炼入玄法之中。
如今他见梅氏腹痛,立时激动非常,手中一掌拍下无数婴儿鬼怪尖叫怪笑朝着梅氏扑去,须臾便是将梅氏脖颈咬住,却是一丝鲜血也无。
梅氏双瞳惊惧,面色死白,只一手护住肚腹,已是绝望,一双猩红眼眸流出血泪来。忽的她面色一变,但见一道剑华洒下,那叶道人头颅便‘咔蹬’一声掉在地上,旋即只见一口血井喷涌,又有一道烈阳升起,无数鬼婴若烈阳融雪,须臾便是消散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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