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虽然不同意梁媌的看法,但不得不承认,梁媌的严厉有道理,甚至是对她们的爱护。
奴婢是主人的财产。虽然朝廷多次颁布禁止杀奴的诏书,可是杀奴这种事还是屡禁不止,虐待更不在话下。别看刘陵在他面前很有人情味,对这些奴婢,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织坏了价值两金的双面锦,就算不杀,一顿打却是免不了的。
即使如此,梁啸还是有些不忍,连忙把老娘拉到一旁,告诉她李广对她的评价。
梁媌却没有梁啸意料中的激动。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我儿为阿母挣来的面子。若非我儿年轻有为,李将军哪会记得我。啸儿,哪天你封了侯,拜了将,阿母才更有面子呢。”
“阿母,我知道了。”梁啸哭笑不得。都是那没良心的老子害的,老娘都魔怔了,动不动就把封侯拜将挂在嘴上。封侯拜将有这么容易么?
“梁夫人,你是该多敲打敲打他。”刘陵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盈盈的说道:“听说你要出差了?”
“翁主消息灵通啊。”
“我天天在宫里转,消息当然灵通。梁啸,你们这次去会稽,会经过淮南,我跟你们一起走。”
“翁主要回淮南?”
刘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梁啸使了个眼色。梁啸会意,出了作坊,在外面等着。刘陵和梁媌说了一会儿话,问了些进展,这才出来,对梁啸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梁啸不敢怠慢,跟着刘陵来到一座小院,上了堂,分宾主落座。雷被命人奉上酒品,自己按剑站在堂下。梁啸一见这副架势,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刘陵这么谨慎,恐怕要说的不是什么家常话。
“闽越起兵,攻击会稽,朝廷这次派使者去不是调停,而是平叛。”
梁啸愕然。平叛可比调停严重多了,这是要打仗的节奏啊。可是,平叛不要调兵吗,光派一个使者,十几个郎官顶屁用?
“按常规,平叛要调动北军,至少也要调动附近的郡国兵。可是这次平叛是天子一意孤行,不仅太皇太后、太后不同意,就连太尉都不同意,是天子和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决定的。所以,严助连虎符都不能用,只能持节,以使者的身份出行。”
刘陵叹了一口气,眼神沮丧。“天子雄心勃勃,这黄老之道坚持不了太久了。”
梁啸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自欢喜。刘陵能认识到这一点,他自然乐见其成。
见梁啸不吭声,却一脸喜色,刘陵眼波一转,恨声道:“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啊?没有,没有。”
“连说谎都不会。”刘陵撇了撇嘴,顿了顿,又道:“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梁啸一愣,笑道:“什么可怕?不会说谎不能算可怕吧。”
刘陵的眼神有些黯淡。“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还不可怕吗?一旦太皇太后过世,还有谁能制衡他。”
“哦。”梁啸这才明白刘陵说的是谁,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一时也不由得沉默了。
刘陵轻叹一声,忽然间有些怏怏。“新织机很好用,再过两日就能有百匹双面锦下机。你先带十五匹回去,我很快就会安排人在市场上抛售。把这件事处理完了,你也好安心做事。”
见刘陵心事重重,情绪不高,梁啸也有些不安,原本的欢喜不翼而飞。他辞别了刘陵,带着十五匹双面锦离开了淮南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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