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王虽然不是很服气,可是看到军容整齐的汉军将士,也只能忍气吞声。
事实上他们也清楚,论武力,朝廷肯定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那一方。即使是地处边郡的燕国,也拿不出能和乾廷抗衡的骑兵,真正的养马地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西域来的上等马种也被朝廷控制,除了偶尔赏赐一两匹之后,诸侯王根本得不到需要的种马。
看着威风凛凛的骑兵队伍从面前缓缓经过,战马高大强壮,骑士剽悍骁勇,诸侯王屏气息声,天子眉飞色舞,意气风发,恨不得自己也跨上骏马,和这些立功归来的勇士一起。
曹时、李广、卫青、王恢等人上殿,拜倒在天子面前。
两千匈奴、羌人俘虏被押了过来,在阶下排行一个方阵。
一声令下,刀斧手手起刀断,斩下了俘虏的首级,将血淋淋的首级放在铜盘中,由一个个士人捧着,整整齐齐地放在高祖刘邦和高后吕雉的面前,虽然血腥味令人欲呕,旁观的诸侯王和属国质子看得面色惨白,以天子为首的汉朝君臣却意气风发,非常兴奋。
天子在灵前三跪九叩,默默祈祷。
随后,天子宣布了对出征将士的封赏。诏书一出,气氛达到了**,参与献俘典礼的一万将士山呼万岁,欢呼声地动山摇,群情激奋。
封赏之后,天子大飨,君臣同欢。即使是普通百姓也能分一杯羹。天子在长陵外围设置流水席,但凡前来观礼的百姓,都可以领一份酒食。与此同时,长安县内的所有百姓赐酒赐肉,全城狂欢三日。
半夜,喝得大醉的天子意犹未尽,带着梁啸等近臣,在泾水畔散步。天子特意把梁啸叫到身边,挑挑眉:“乐否?”
梁啸笑笑。“有明君,有贤士,有朋有友,有酒有肉,自然乐。臣愿此乐未央。”
“那朕的功业如何?”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天子愣了一下。“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听你这意思,似乎朕今天有些小题大作?”
“陛下误会了。五万将士出征,逐匈奴,定河西,转战三千里,斩首近十万,这样的功绩,当得今天的盛会,谁敢说陛下小题大作。”
天子点点头。“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朕的功业虽著,却还有进步的余地,对不对?”
“陛下圣明。”
“没错,朕在高皇帝、高后面前时,也是如此想。这次出征虽然大捷,可惜未能斩单于头,终究是个遗憾。不过你也知道,这次出征已经是勉为其难,能够成功,固然是将士努力,也是天幸。大河未清,继续征战,能行吗?”
“臣本来也有些担心,不过听了陛下这句话,臣就不担心了。”
“为何?”
“陛下今年尚未至而立之年吧?”
“还差两年。”
“陛下觉得,三十年治河,能不能完成任务?”
天子想了想。“尧之时,天下大水,鲧禹父子也不过只用了二十二年时间。如今不过是山东决口,哪里需要三十年。依朕看来,就算十年不成,二十年也足够了。”
“好吧,就算二十年。二十年之后,陛下尚未半百,正当壮年,国富民强,别说是区区匈奴,陛下旌麾所指,孰敢不服?到了那时,南尽于南海,北尽于玄冥,皆属大汉,万国衣冠拜冕旒,那才叫尽兴。”
天子瞟了梁啸一眼,哈哈大笑。他指着梁啸,对身边的大臣们说道:“他喝多了,他喝多了,开始说醉话了。”
众臣附和而笑,却没有人说梁啸说醉话,七嘴八舌的说道:“陛下,君明臣贤,此景可期啊。”
“陛下,冠军侯豪气过人,所言正是我等欲言而不敢言者。”
“陛下,臣以为冠军侯所言甚是。此等无上荣光,非陛下何能为?臣等愚钝,愿附陛下骥尾,征伐天下。”
“你们都别说了。”霍去病突然叫了起来。“二十年后,你们都老了,就看着我们立功吧。”
天子和众臣愕然,齐唰唰的看向霍去病。卫青见状,连忙赶上一步,伸手捂住了霍去病的嘴,斥道:“无知小儿,胡说八道什么。”
“闪开。”天子推开卫青,将霍去病拉到身边,对卫青怒目面视。“为何恫吓小儿,他说错了吗?二十年后,你还能打吗?你们还能打吗?”
卫青一脸苦笑。“陛下,别说是臣,就算是李广将军,二十年后也不过刚刚花甲,比廉颇可年轻多了,为什么不能打?这小儿目无尊长,一句话把所有的将军都得罪了,还不该打?”
天子翻了翻眼睛。“呃……虽然得罪的人是多了些,不过能有这份豪气也是难得,想必你们不会太计较吧。李将军,你说是不是?”
李广一直跟在后面。这次出征有功,他又增邑三千户,李椒、李敢正式封了侯,一门四侯,他心满意足,哪里有心情和霍去病斗气。听了天子的话,他微微一笑。“陛下所言甚是,霍小郎君豪气难得,和他师兄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少年英雄。后生可畏,臣等要珍惜光阴,先将能抢的功劳抢了,等他成年,就让他去攻取万里之外吧。听说西域之西有个什么万王之王,就等他去收拾了。”
“万王之王?”天子眉毛一挑,露出几分戾气,就像街头混混看到了另一个混混。“谁这么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陛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仅有自称万王之王的丑辈,还有人自称箭神,简直是无耻之尤。若非臣有命在身,臣当时就想赶去西域,一箭射杀了这匹夫。”
梁啸心中一动。“李将军,你可知道那人叫什么?”
“不太清楚,据说是浑邪部的遗丑,不知从哪儿得了一张硬弓,便忘乎所以,自称箭神。屡次带兵袭击天山南北,甚是可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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