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两人抛下府内所有一切,到各地走走看看游玩着。
郁唯楚喜欢吃,走出去除却欣赏美景,大都时候都是在吃当地的美食。
寒墨夜随便吃了两口,便在一旁为郁唯楚作画。
他们在一起两三年,郁唯楚才知道,寒墨夜还会画画,每一次游玩,都必定有她的画像,不论是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俏皮的还是清秀的,他都一一画了下来。
还不许郁唯楚看。
郁唯楚撇撇嘴,重新跑回座位上,鼓起腮帮子继续吃。
这一站,是她早已嚷嚷着要来玩的南巷,当初听陆清清说,苏凉极其喜欢这个地方,但可惜没有机会来。
她问南巷有什么好的,陆清清说,那是一个全天下最没有争斗的地方,百姓之间相安无事,左邻右舍甚至还会互相帮助,民风淳朴。
于是连带着她,也一同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当初甚至还当着凤澜和陆清清的面,说过有生之年一定会来这里走一遭。
只是当时陆清清眸中含泪,轻声应好,那人却是一脸宠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本王一定满足你。”
那时候,郁唯楚知道,凤澜是将她当成了苏凉,所以也只是爽朗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应着多谢王爷。
现在……
此次寒墨夜带她来这,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南巷的风土人情。
热情,豪迈,不拘一格。
自然,这些东西,都可以从当地的人文环境和用膳价格与服务,都可以看得出来,南巷这个地方,的确很好。
男人不给她看,她便转眸望向了别处,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其他的地方,因为是在生气,所以唇角难免有些抿起。
视野中,许多南巷的百姓在街上来来往往,其繁荣昌盛丝毫不比顺天帝京逊色。
有人在街上吹着笛子卖艺,身前一群打扮的与众不同的女子在跳舞,以此卖艺。
有人在街道的两侧摆着南巷的小吃,偶尔吆喝一下,吸引顾客来。
她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抿了下唇角刚好收回视线,却无意瞥及街上站在角落的一人,眸色骤然定住,神色怔住。
目光中,那人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他面容白皙俊美,微微上扬的唇角柔和万千,气质像是上等的玉,风度翩翩。
他似乎像是与买着糖葫芦的人说着什么,而后递给他一些碎银,再从那人的手里,接过两串糖葫芦,郁唯楚的眼睛有些湿润,忍不住的站起身来。
她的脚不自觉的迈出一步,可那人却似乎像是没有瞧见她一般,手上拿着糖葫芦,便这般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是女子异常熟悉的身影。
郁唯楚的脚步顿在原地,目光追随着男人,春季的凉风徐徐吹过,脸上蓦然有些凉。
有人缓缓抬起手,用着粗粝的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意轻柔的抹去,低声询问,“怎么了?”
郁唯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拽住了他的手,含着泪的眼睛就这么落在男人的眸子里,“我刚刚看见凤澜了,虽然没有看见正脸,但那身影和那气质,却与他如出一辙。”
男人抬眸,顺着女人方才望过去的地方瞧去,但是没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低眸重新看向她,“我没有瞧见,是不是你看错了?”
郁唯楚纤细的手指攥紧了些,毕竟也是没有瞧见正脸,所以不是很敢确定。
只是……
她重新抬眸望向那个地方,那人早已离去,消失不见影踪,她便又低低的垂下了眼睑,低落的开口,“可能是有些累了,眼花看错了人,我们回客栈罢。”
寒墨夜深深沉沉的看着她,眸如墨色,他淡淡的应了声,付了钱便拿着画架,带着郁唯楚离开了原地。
而另一条繁华的街市上,有人捧着两串糖葫芦,安安静静的走在路旁,听着风声呼呼,看着人潮涌动。
男人温润如玉的气质依旧脱俗,只是眸底多少带了些旁人难以觉察的落寞,然唇角上,却又是缓缓绽放出释然的笑意,倾国倾城,迷煞旁人。
恰好有人在搭建的台上,挥着水袖跳着舞,尖着声音细细长长的唱着一句,“彼年豆蔻,不问曲终人散;尘世的喧嚣与明亮,世俗的欢愉与幸福,在风里,在我眼前,缓缓而过;我没有奢望,我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
……
寒墨夜和郁唯楚算不得称职的父母,寒长玉自嫁与了千离,每日每夜都得替他们带孩子。
偶尔懒了落苏又得继续带,他们两个偶尔回来看看,自己儿子长大了没有,过的好不好,见依旧白白胖胖的,就直接放手不理了。
也就小包子心大,不仅不怨自家不靠谱的父母,还十分赞同的道,最好是天天外出,这样爹爹很快就会懒下去,我便能超越爹爹,将娘亲彻彻底底的抢回来。
寒长玉直摇头,暗叹这小包子被寒墨夜忽悠的可真是凄惨。
其实说起来也奇怪,自郁唯楚被皇后绑架,死里逃生之后,这运势是一天好过一天。
她身上的伤势严重,甚至要比寒墨夜的还要重一点。
但也紧紧只是比寒墨夜多躺了三个月的床,便全然大愈了。
并且她一被封为皇后,肚子里便马上有了动静,喜气连连,都不曾在宫里受过什么磨难,最有磨难的一年,许就是百官进谏新帝,让后宫多纳几个妃嫔,多添些子息。
皇后本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新帝敢向她开这个口,她便一定满足他。
自然,那后果随随便便还是能猜到的。
新帝没有应下,反倒借此让位五王,顺利脱身。
后来夫妻俩个双双归隐,寒墨夜在登基为皇的时候,已经将江湖之主的位置让了出来,脱离朝政之后,曲漓将位置还给他,他没接。
与郁唯楚四处游玩,喜不自胜。
她其实问过寒墨夜,何以要退位。
之前郁唯楚说过,与官场中人无缘,甚至还是克星。
但后来情况明显好了许多,运势也慢慢来了。
然寒墨夜却是突然就退位了,确实不该。
男人当时只是沉默了一瞬,便清清冷冷的开口,“她说过,不喜被拘在一处的感觉。”
她是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璀璨而独立,有着自我意识和强烈追求自由的想法,却为了他不断的消去自己的光芒,不断的舍去自由的念想。
那是他爱的女子,他何德何能,叫她为自己舍弃一生的快乐,为自己断去一辈子的向往?
寒长玉深深的盯着他,语气平缓,并没有任何的歧义,“值得么,那可是你九死一生换回来的位置。”
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抬眸望向不远处欢声笑语,荡着秋千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薄唇淡淡的掀起,那抹无比宠溺与深情的眼神,所谓的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所谓幸福,不过就是她在闹他在笑,如此一生,而已。
值得与不值得……唯心,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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