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三月春料峭,清水河上已经消融了冰雪,作为入黄的航道,这里依然开始了忙碌,渡口上人潮涌动,河畔的柳树也有了新的生机,点点新绿垂入河中。
临近晌午,县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如今年月这里已算太平,加上去年田虎退守,官军也无意再兴兵事,一时人心思定,无论是一般百姓,还是商贾富户此刻都在为一年的生计做着准备。
渡口边上的一间寻常酒肆里,几个短衣打扮的脚夫围坐在一起,相对门口处蹲在地上全身光溜溜的几人,能穿着衣服,便能证明他们是这里的老把式。酒肆里没有好酒,都是兑了水的烈酒,可几人也是喝的津津有味,而且一旦几人要酒,伙计便将酒坛送上,也不拖拉,几样小菜也是不断上来。
“老板,今是怎么了,也不着急要钱?转性子了?”有人见状好奇,平日里老板最是小气,都是先要下酒钱,伙计才送酒过来,哪有今天这样的情况。
“你懂什么?人家早就给够了酒钱,十两银子呢,想喝多少,都行!”老板一脸鄙夷的看着对方,想到怀中沉甸甸的银子,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哪来的金主?”
“那不就在黄四他们那里坐着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气度都不一样,说是新来这里做买卖的,要请几个脚夫,就请几个老把式喝酒。”老板说着指了指远处热闹的几人,确有一少年坐在中间,一身儒衣长衫,料子都是上好的锦缎,与几个脚夫勾肩搭背,倒是没有什么架子。
三两黄水下肚,黄四几人打开了话匣子,少年人好爽,使钱大方,与几个粗人也是对了脾气,加上几人往日里也少有机会喝的如此尽兴,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虽是脚夫,但是柳林县中的事情,也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什么吴家的少爷,金家的小姐,王家的小妾,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都被系数放在了台面上,几人讲的痛快,少年人听的也尽兴。
只是就在他们身后的一桌上,跟着少年而来的几个人,管事打扮,此刻正在低头记着什么……
而就在酒肆的不远处,紧靠着河畔的地方,停着几辆马车,一边的柳树下,两个女子都是劲装打扮,仔细一看,却都是少有的俊俏,倒是有不少路过的人,时不时的向这里张望,要不是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挡在前面,只怕此刻已经有好事的人上来搭讪了。
“少爷也真是的,怎么非要去那里,一群大男人都不穿衣服,成何体统?”丫头一脸的不高兴,一边噘着嘴一边向酒肆里张望,“季当家的,你不进去看看么?”话刚出口,她才想起对方也是女子,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说话的自然是玥儿,而酒肆中放浪形骸的自然是李怀,自从吕梁山下来,季月华虽然不再黑纱遮面,但是依旧是一脸冰冷的样子,也不怎么和除了李怀以外的几人说话,加上一身武艺,更加无人敢去招惹。
就在李怀下山前,有人送了消息,李怀与季月华谈了一夜,第二天便一起下了山。
季月华也没有理玥儿的话,依旧一脸冷漠的样子,“当家的不好意思,我说错了。”玥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对方,却见对方并不看自己,而是直直的盯着酒肆的方向。
“好俊俏的女子啊。”河面上有人划船过来,几人都是书生打扮,为首的却是一脸的献媚,此刻一双眼睛已经全落在了玥儿和季月华的身上,上下打量,不知思量着什么。
小船很快划到了岸边,几人刚想上岸与两人交谈,却见几个家丁已经挡住了去路,“你们是什么人,敢挡你金少爷的路!快给我滚开!”为首的少年骂骂咧咧的说着,身后的几个人书生也跟着嚷了起来,“有辱斯文,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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