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全部都慌了神。
虽然口头上经常挂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但是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没有人不害怕。
也许有些人确实不怕死。但不代表没有恐惧的神经,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正规军包围而来,那股腾腾的杀气就足以让人双腿发软了。再不怕死的人,在这一万多经历过战场的军甲面前,都没有胆子了。
大当家瘫坐在地上,之前他还奢求着自己的主子王吉祥会来救自己。但是在看见‘黄浦军’铺天盖地杀过来的时候,彻底不抱希望了。
状元带着禁军出手,连同东南州的州督都带着兵马来助威。嘉禾郡的郡主王吉祥,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还敢露面么?
“止步!”
燕子矶中。扩散的禁军集结了起来,紧张的把守住燕子矶的入口,严正以待看着扑过来的一万多兵甲。
他们也有点心虚。
虽然是京城的禁军,但只有一千多人。而这可是东南州的正规军啊,有一万多人。不是10:1的比例那么简单。
领头的董世祥身穿黑色官袍,一勒缰绳。
身边的令旗军连忙挥舞起了战旗,通过旗语告知兵甲止步。
一万兵甲来势汹汹,但是止步的声音却小的可怜,基本上没有多少的声音。全场站定后,静悄悄的。
董世祥横眉冷目看着禁军,爆喝一声:“听闻状元过境,东南州州督董世祥前来护送。”
董世祥虽然不拘小节,但确实是个人精,他作为东南州的州督,如何不知道燕子矶马贼和嘉禾郡的关系?要是真不知道,他这个州督当得也太失败了。
但是碍于王吉祥的老子在八龙城,董世祥也只能给他三分薄面。心里也知道,王吉祥不是真要搞马贼,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罢了。
但是这一次,董世祥觉得是时候丢车保帅了。是吹捧一个含金量史无前例的状元好处大,还是冒着上达天听的风险,去帮一个下来镀金的二世祖有前途。这个辩证的问题,董世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那既然要顺应大势,就要送佛送到底。
面子?好,给够。
帮忙?好,帮彻底。
既然选择要站边,那就彻彻底底的站在李真的这一边。至于王吉祥,甩他个面子,他今天也不敢要了。他说不出来个什么。
禁军窃窃私语片刻,连忙策马回转去通告了。
李真听闻了禁军的报信,说东南州州督带兵马来了,眼里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驱马前去迎接:
“不知州督大人驾到,治下子民李真给您行礼了。”
李真下马,对董世祥鞠了一躬。
董世祥微微点头,沉声说:“你不是去中州了么?为何折返回来?”
李真说:“前来报仇。”
“哦?什么仇?”
“血海深仇。”
“仇人在哪里?”
“便在这燕子矶之上,一伙很有后台的马贼。”
“马贼伤过你?”
“马贼曾经杀了随我一起赶考的同学、以及所有老师。十余人,十余马,因我葬身此地。此仇不报我将坐立难安,还请州督准我为同窗、恩师复仇,还朗朗乾坤一个清白。”
董世祥愣了许久,他很讶然李真的回答。如果按照标准说辞的话,李真应该会说马贼多么多么邪恶,马贼对百姓的危害有多大,顺便提一句马贼杀过他的同学老师。
对,就是说套话。要说的冠冕堂皇,说的漂亮,说的让世人都以为李真是要大公无私的为民除害。
但是李真却不断着重的说着这是自己的私仇。只是顺带提了一句朗朗乾坤。
这让董世祥有些沉吟了,他知道,能让天子亲笔御阅的状元,不会是一个迂腐到没脑筋的人。但是……却琢磨不定李真的想法了。
难道。他的私仇,大过于天子的传讯?唯一能大过天子传讯的,不应该是要为民做主么?不应该是要为民除害么?至少,说出去好听啊……
在李真的眼里,什么天子传讯,什么冠冕堂皇,都不存在。
在他眼里,这就是私仇。和什么家国天下,国泰民安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就是承担了十多人梦想的自己,为那十多人讨伐一个公道的私仇。
董世祥沉吟了片刻,笑着说:“既然是马贼,那该当为民除害。该当还这朗朗乾坤一个公道。李真,今日一万三千余黄浦军听你调遣,无论燕子矶有多少马贼,你想杀多少杀多少。都是该杀之人。”
李真深深看了董世祥一眼,点点头,站在了一边。
沉默有一分钟,董世祥纳闷李真为何还没行动?
“你还在等什么?”
李真看向远处黄沙之中,十余骑踩尘而来,哈哈大笑一声:“自然是等燕子矶之主!”
董世祥回头一看,瞳孔一缩,连忙提醒到:“此乃嘉禾郡之主。”
李真笑着反问:“燕子矶不属于嘉禾郡管辖?”
“额……”
董世祥被呛了一口,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大内官人明康背着手站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李真和董世祥的交锋,听着两人的明话与暗话,心中暗自揣摩:这状元,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