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麟走过去,用手捏住仍插在验令盒插孔里的玄元令尾部,想将它抽出来,不料因为心情太过激动,用力稍微大了一点,一下子将验令盒拖出了桌子,掉落到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肖曦听到这声脆响,脑海里电光石火般一闪,一个念头冒了上来:验令盒是用很特殊的材质制作的,这种材质似铁非铁,不仅坚硬异常,而且如果掉落到地面上,只会发出一声很沉闷的钝响,不会有那种金属碰撞的清脆的声音。
当这个念头冒上来之后,肖曦不由恍然大悟,马上猜出了杨正强的诡计:他手里的玄元令是假的,那个验令盒也是假的。他请能工巧匠制作了一个与真的验令盒一模一样的假盒子,然后又制作了一块假的“玄元令”,而这块假玄元令,其实就是打开那个假盒子的一把钥匙。
而现在参加会议的人,包括“三老四隐”在内,虽然都见过验令的过程,也知道验令盒里有一尊永历皇帝的金像,但里面到底是什么机关,他们却完全不清楚。
因此,当看到杨正强的“玄元令”可以打开“验令盒”,而且露出了永历帝的“圣像”后,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怀疑这两样东西都是假的……
想至此,肖曦不由暗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责备自己反应迟钝,到现在才想通这个很简单的关窍……
这时候,杨宗旺代表“三老四隐”,开始做承认杨正强为掌门人和总舵主的总结发言:“各位同门,刚刚杨正强向大家出示了前总舵主杨正坚给他的三件信物,经过验证,这些信物真实有效,可以确认前总舵主已经将职权移交给杨正强。现在,我宣布——”
他刚说到这里,台下的杨旭忽然站起身来,冲到主席台下,然后使出一招“鹞子穿云”的轻功,飞身纵跃到台上,怒目圆睁对杨宗旺说:“祖爷爷,刚刚杨正强的三样信物中,有一个重大的漏洞,难道您没有看出来吗?您是真的老迈昏聩了,还是故意忽略了这个漏洞?”
杨宗旺愣了一下,听他指斥自己老迈昏聩,不由不然大怒,一张布满斑点的橘皮脸拉得老长,厉声喝道:“臭小子,你眼里还有长辈吗?杨正强是你的二爷爷,你却直呼他的名字,又骂我老迈昏聩,你不怕挖眼拔舌的惩罚吗?”
“挖眼拔舌”是对那些忤逆不孝、辱骂尊长的宗门子弟实施的最严厉处罚,但因为现在无极门宗门规矩日渐松弛,已经几十年没有执行过这种残酷的刑罚了,现在杨宗旺又将它搬出来,想要吓退杨旭。
杨旭将脖子一梗,不屑地说:“说起忤逆不孝,您家里有三个孙子曾经打过他们的父亲,其中一个还因为不肯习练无极混元功,差点将他的父亲杀掉,这是杨家堡尽人皆知的事情,您应该不会忘记吧!
“如果按照您刚刚说得宗门规矩,您那几个忤逆不孝的宝贝孙子,早就应该挖眼拔舌了,可他们现在还毫发无损的,而且都被杨正强提拔为杨家堡的职官。我现在不过就是叫了杨正强那个阴奸小人的名字,说了您一句老迈昏聩,您就要将我挖眼拔舌,请问您作为族老,公正心在哪里?”
杨宗旺被他这番话戳到了痛处,气得白胡须一抖一抖的,气急败坏地吼道:“来人,将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捉拿起来,等大会开完后,依照宗门规矩严厉惩处!”
杨应麒和杨应麟听到他的呼喝,刚要扑过去擒拿杨旭,一个隐士忽然摆摆手制止了他们,对杨宗旺说:“三叔,刚刚杨旭说杨正强的三件信物中有一个很明显的漏洞,我们且听听他说说这个漏洞在哪里,也好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这位隐士名叫杨正懿,是玄元观现任的观主,与杨正坚、杨正强是堂兄弟,也是玄元观所有修道者中功力最高、为人最正直的隐士,杨正强曾经花费了很多功夫,想去拉拢收买他,但一直没有奏效。
杨宗旺虽然恨不得立即将杨旭一掌打死,但见杨正懿站出来说话,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杨正懿拍拍杨旭的肩膀,和蔼地说:“小旭子,你且说说看,杨正强出示的三件信物,哪里存在漏洞?”
杨旭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个翡翠印章,高声说:“这翡翠印章有两个,一个我爷爷随身携带,还有一个由代理掌门人保管,他不在时,就由代理掌门人在各类需要总舵主印信的文书上盖章。刚刚杨正强说这个印章是我爷爷亲手交给他的,那么我要问一下:还有一个印章在哪里?如果他手上只有一个印章,我怀疑这个印章就是我父亲保管的那一个,而不是我爷爷交给他的。”
杨正强听他忽然指出了这个漏洞,心里不由一慌:原来,他确实曾经考虑过印章的问题,想要去刻一个一模一样的翡翠印章,凑齐一对,以免有人看出破绽。
但是,他努力了很久,却发现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因为杨正坚的这两个印章,是用一块非常罕见的翡翠雕刻出来的,两个印章的颜色、纹理、雕刻工艺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什么区别。
但是,杨正强仓促之间,却无法找到一块与杨正坚的印章颜色、纹理一模一样的翡翠,而且也无法雕刻出与印章上一模一样的篆体名字。
所以,他干脆就不造假了,想用一个印章蒙混过关,没想到却被精明的杨旭看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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