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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后那恶毒的模样,骆心安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除却她的确不愿意与这个女人打交道的原因以外,是聂毅亲自开了金口,允许她不受宫规所限在寝宫养伤,她不过就是听从皇命,太后这老太婆凭什么怪罪到她头上?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她现在只是在这里暂住,压根和聂毅的后宫没有半毛钱关系,不是她自己想留在这里,而是被困住根本走不了,所以她一个“外人”又凭什么受宫规的束缚?
可惜,哪怕她反驳的理由有千千万,这个时候也不能随便说出口,否则太后这老太婆立刻能抓住她的话柄,将她置于死地。
人固然得有骨气,可也得审时度势量力而行,很显然,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逞能,所以听完这话,骆心安干脆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没有丝毫怨言的开口,“太后教训的是,是我错了,没有及时来给您请安,触犯了宫规,请太后娘娘处罚。”
太后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凭她骆心安的傲慢脾气,被人这样当众指着鼻子骂,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太后甚至都做好了一旦骆心安跟她唱反调,她就立刻用宫规处置她的准备,谁想到骆心安竟然就这样低头了,这倒反而让她没了话。
但凡骆心安有一丁点不服气的样子,她都可以借题发挥,狠狠地惩治她一番,奈何骆心安的态度无比的恭顺谦卑,甚至连磕头行礼的姿势都标准的分毫不差,让她一丁点破绽都找不到,只能把一腔怒火往肚子里咽。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对骆心安这个小贱人是什么态度,从他当太子那会儿,就被这小贱人勾得神魂颠倒,甚至做出当庭拒绝喀什国联姻要去她为太子妃的疯狂举动,如今他当了皇帝就更加肆无忌惮,不仅把这只“破鞋”从聂暻那里抢来,还当宝贝似的留在宫里,免除她一切宫规礼仪。
所以,有了聂毅这句话,就算骆心安真的不来请安,她也只能嘴上虚张声势一番,不能真的用宫规来打压她,除非她犯了其他罪名,否则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能跟“圣旨”相抗衡。
因此,她之所以这样开口,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治骆心安失礼之罪,而是想以此激怒她,接着顺理成章的给她扣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是有聂毅袒护,骆心安也别想全身而退。
可谁知骆心安一眼就识破了她的意图,竟然乖乖的跪地认罚,这样一来她犯得就只是“宫规”而已,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心里恨不得上前撕烂骆心安的嘴,可嘴上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一时间,这骆心安到底是罚还是不罚,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太后不说话,周围的人也都大气也不敢喘只有骆心安一个人仍然安安静静的跪在原地,这时候倒成了最轻松自在的人。
就在整个灵凤宫一片死寂的时候,旁边的蝶妍去突然起身,走到太后身边欠了欠身子,轻声劝说道,“太后,姐姐不来给您请安的确是做的不对,这一点连臣妾都看不过去,您对她该罚就得罚,否则身为后宫之主的威严何在?您以后又要如何统摄六宫?”
“但有一点,姐姐不愿说,臣妾却必须在这个时候说清楚。姐姐不来给您请安固然不对,但一来姐姐有伤在身,前些日子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几日前臣妾去探望的时候,她还不能下床活动,就算她有心来给您请安,您也不一定愿意见到她病病殃殃的晦气样子不是?”
“二来,姐姐不仅身子弱,每日还要帮陛下分忧解难,出谋划策,这样算起来恐怕是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给您请安的时间,望您能念在姐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就轻饶了她吧。”
蝶妍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浓浓的愁绪,一双水光荡漾的美眸担忧的看着骆心安,一副为她担心受怕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乍一听似乎每一句都在为骆心安说清,可仔细一琢磨却让骆心安的瞳孔骤然一缩,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出来。
果然一听这话,太后倏地一下抬起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蝶妍一副被太后的口气吓到的样子,猛地哆嗦了一两下,眼睛里迅速弥漫起一层雾气,小心翼翼的说,“太后……您这是怎么……”
“哀家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什么叫她帮陛下分忧解难,出谋划策?”
蝶妍被太后凌厉的口气吓到了,脸色一变,红着眼眶战战兢兢的小声说,“具体臣妾也……也不清楚,只知道陛下经常带着满朝文武上奏的折子去敛华宫批阅,有时姐姐也会帮着看一看,臣妾今日去给陛下送茶点的时候听陈公公说,昨晚陛下去敛华宫的时候,还跟姐姐谈论过漠北战局的事情,所以……臣妾以为,姐姐并非有意触犯宫规,念在功过相抵的份上理应被宽恕一次。”
她越是这样说,太后反而越生气,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冷笑出声,“好一个功过相抵,分明就是罪大恶极,哪里来的什么功劳!”
“骆心安啊骆心安,哀家当真是小瞧了你,原来你连朝堂之事都敢插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给哀家速速跪下!”
她抄起一个茶杯就往骆心安的方向砸去,骆心安脑袋一偏躲过杯子,只听身后一声碎裂,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盖住此刻瞳孔里的狂风暴雨。
好一招投石问路,借刀杀人啊,这一刀插的稳准狠,饶是她骆心安都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早就知道这蝶妍绝不是个简单角色,今天才彻底看出她心里的阴险恶毒。
蝶妍若是不“求这个情”,她最多犯的是目中无人的罪名,按照宫规跪几天祠堂也就算了,可现在被这么一挑拨,她可就犯了后宫干政的大罪!
骆心安跪在原地,抬头瞥了蝶妍一眼,面不改色地说,“妹妹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妹妹也说了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根本算不得真,昨晚陈公公一直站在敛华宫外等候陛下,根本就未曾入内,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陛下跟我谈论过漠北战局?”
“陈公公不过一个奴才,却敢随意在别人面前嚼陛下的舌根,这倒是让我怀疑,他老人家是不是压根不为皇上效力,而是妹妹你放在陛下身边的耳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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