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安沐再次将目光转向安启阳,直面着他说道:“有些事情,就像你看旧报纸的习惯一样,你所了解的永远是于事无补的后知后觉,看似什么都懂,事实上做什么都已经迟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钱辰我们回家。”
我只是看着安沐,没有言语,也没有劝说,在我看来,这矛盾似乎是因为他们都活在一个不懂的世界里,所以她才会以为安启阳过得不错,而安启阳觉得她过得也不差,但在我这个外人看来,现实却是迷离的……
我轻声叹息,心情也因为安沐的沉痛而变得沉重了起来,和安启阳道了一声别,牵着安沐的手往外走。
走出屋子,安沐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向我问道:“钱辰,你觉得我不是戾气太重,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点上一支烟,在沉默中吸着……
……
冷风中,安沐环抱着腿,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她的下巴贴在膝盖上,显得孤独而无助,我从车内取出羽绒服给她披上,便一直陪着她孤独着,屋内除了保姆收拾餐具传来的片刻动静,便再次陷入安静之中,我想这栋没有人情味的别墅,似乎在长久以来,扮演的角色便只是房子,而不是一个家……
安沐往地下被我踩灭的烟头看了看,似乎想快点离开这里,直切正题对我说道:“我不该这么犹豫的,从前我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们回家。”
“决定好了吗?”
安沐没有言语,只是往我怀里靠了靠,她的眼神却告诉我,这个时候的她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于是我又将她搂紧了些,许久后,她终于对我说道:“决定好了。”
我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拿过钥匙,将车从车库中取了出来。
我和安沐上了车,然后在朦胧的院灯中打开车子前照灯,强烈的光线在黑夜中撕出一道口子,以至于我们不会沦陷在这有些不近人情的黑夜之中,车子缓缓的驶向道路,后视镜中,安启阳围着围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在冷风中送着我们,后视镜中的他,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孤独,直到车子拐弯,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安沐将自己掩饰的没有什么情绪,她甚至没有看着我,只是望着身外那一栋栋并没有光亮的房屋,说道:“钱辰,你说房子会孤独吗?”
“会,一定会,这点我深有体会,从前17号住宅便在一夜夜孤寂中度过,直到你的出现。”
安沐还没有开口,嘴角已经微颤着,泪水很快便在她的眼眶里打起了转,哽咽着对我说道:“是我的错,让它孤独了那么久,从此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本想转移安沐所伤心的话题,却不想让安沐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她这充满争扎的表现,终于让我隐隐有了一种察觉,我不该草率的询问她的过去,于是话到嘴边,问她17号住宅对于她的意义的问题,便被这么生生的咽下了,车内黯淡的灯光好似渲染出了那种无言的生涩,于是气氛有点冷……
……
次日,安沐将车子留给我,自己先一步坐着助理的车子赶往公司了,因为年底年终奖有一批奖金需要她逐一亲自做最后的核实。
简单的吃了个早餐,我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足,便放弃了开车,觉得车子太耗油,不划算,便挤公交车。
年前的最后几天,我想利用室内陈设设计的一些专业知识,对扎尕那藏族建筑结构形态作了一个研究。然后根据所收集的元素,对建筑的类别、功能、空间、结构、建筑材料及色彩、建筑外观装饰、图案装饰等做了一个详细的列表。因为根据当地现有旅游资源,显然不能满足国际旅游的规格,通过对藏族木结构建筑结构形态风分析和研究,制定出一个富有当地特色,又能上规格的住宿,显然很有必要。
整理所有的资料将近耗费整个上午时间,中午吃完午饭,便再次投入到工作中,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安沐给我发来信息,问我有没有下班。
我迅速给她回复一条信息,便将手机扔在一旁,继续做着扎尕那室内装饰效果图。
片刻,安沐打来电话,神神秘秘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车过来啊,等你下班呢!”
我单手抹了一下脸,然后很抱歉说道:“刚刚忘了告诉你了,我挤公交车上班的,你下班也要用车这茬还真忘记了。”
“那你先过来,待会我们一起挤公交。”
我很少听见安沐一直迁就的口气,便揣测道:“你是不是想给我什么惊喜,才一直催我去你公司?”
被我这么一拆台,安沐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分,好似被我猜中了什么似的,她终于不能自已的笑着,而我在电话里静静听着,尴尬的话题,便被安沐用这种笑声不止的方式给化解了,而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这是我从她的笑声里读出来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