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启阳一向淡定的面容忽然骤变,低下头将手中的烟吸完,没有再抬起头,回道:“真话假话?”
我剧烈的喘息着,心脏已经难以负荷情绪的波动,很久,很久,才终于积蓄了力量向安启阳说道:“您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这是,在我身旁的安沐叹息,眼角有些湿润,她终于说道:“我的父亲,我想请问你一句,你现在是否也如当年一样,轻贱眼前这个未婚先孕的女人?”
我不知道安沐怎么忽然改变了原本商定好的剧本,如果按照之前所说,她不会希望触碰到安启阳逆鳞的,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便好,可现在这情况,好似并不在我们先前预想的范围内,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场景忽然勾起了安沐某些痛苦的回忆……
安启阳闭上眼睛,低垂着头,在他的疲态中,我看出了一种无可奈何。
安沐沉默了很久,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已经掉落,她终于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道:“我想请问你,现在是否还是这种看法,回答我。”
安启阳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他瘫坐在身后的长椅上,努力了几次想张开口,也没有能发出声音,但我分明能够感知到,他嗓子里传来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呜咽声,因为他此刻是如此的痛苦。
安沐更加的痛苦,好似想起了一段不堪的经历,她双手掩面呜咽着,许久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的身躯,问道:“钱辰,你会不会觉得我先前欺骗了你,现在在无理取闹?”
这一刻,我忽然没了主意,甚至不知道曾经设想的那些调解方式,现在该如何使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
我有些疲倦了,理了理安沐被泪水浸染的发丝,叹息道:“别再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了,好吗?”
安沐好似了解我为什么梗塞住说不出口,心中大概也不愿再去回忆关于这个话题的记忆,继而转移了话题对我说道:“我有些冷了。”
我站在她的身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她看了看我,眼睛却已经湿润,哽咽着对我说道:“哪怕你以后再混账,也不要轻视眼前这个义无反顾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好吗?”
我捧着她的脸颊,一直在安沐眼眶里转动的泪水,霎时就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落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对话,好似在不经意间再次触到了安启阳的痛处,他手撑着椅子面,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缓缓地朝屋内走去。
等到安启阳进去以后,安沐看上去有些心事,表情复杂的看着我,问道:“你如实回答我,刚刚我做的事情过分吗?”
我的表情变了变,似乎依然排斥这个话题,说道:“我没经历过你经历的事情,不好评价,但我觉得有一种力量叫时过境迁,我们不能忘掉所有,但可以选择放弃一部分疼痛的记忆,毕竟你将迎来自己的孩子,又是一代人了,何必再去让自己在疼痛的记忆里走一遭呢?”
“你进去看看他吧,用你们男人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但钱辰请你放心,我现在所发的每一个脾气,都是在释放,今天这个话题说过了我就不会再提了,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轻松自如……”
我点了点头,然后伴随着一阵摔砸声,上了二楼,敲响了安启阳的房门,这也是我第一次敲响他的房门。
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我打开了他的房门,令我惊讶的是,他房间简朴的不像样子,除了电器之外,一切都是陈旧的家具……此刻,安启阳正坐在办公椅上,面朝窗外,背对我而坐,打量中,我看到了地上的凌乱,和被踢翻的垃圾篓,这些都证明他刚刚经历过一场痛苦的发泄……
“你过来做什么?”
“我想和您聊聊今天这事,如果您想让我更好的开导安沐的话。”
片刻,安启阳缓缓转过椅子,不再质疑我的动机,闭着眼睛,充满疲倦的叹道:“那就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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