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发泄似的将那剩余的半瓶啤酒一口气喝完,然后言语低沉的对我说道:“你没必要对我冷嘲热讽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受不得别人批评。”
我点上一支烟,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此刻已经僵硬的话题。
抱着最好的初衷,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我站起身便往外走,他却又喊住了我,我回过头问道:“辰总玩的愉快,还有什么需要?如果有,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想方法满足您这位金主。”
辰逸抬起头看着我,突然好似下定了决心,无比坚决的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和苏茉还有联系,你帮我劝一下这个疯女人,让她别再做傻事了,难不成她真的想毁掉捷安?”
他这番没有任何余地且带着命令一般的表态,当即刺激了我,尽管克制着自己,但声调还是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分:“辰总,捷安的今天何尝不是拜你所赐!的确,初期你是投资了不少,可后来呢?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你机关算尽让苏茉一个弱女子净身出户,只是因为你的征服欲望没有满足?难不成你认为这个世界应该公平到你爱她,她就必须爱你?如今觉得捷安要被毁了,你过来低头求饶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完全是为了金钱而活,又何曾管过捷安是否能够壮大,如今要被吞并了,倒是慈悲起来了,这是打算上演立地成佛?”
我这个转移了重点却极其讽刺的一番话,让辰逸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他这充满争扎的表现,终于让我隐隐有了一种察觉,我戳到了他的伤口,但这只能算是我的猜测,没有实际依据,因为他太善于伪装自己了。
强势过后的他撇过头,不与我对视,也不知道是在反省,还是另有想法,或仍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我控制着,不让自己发作,然后走到卡座旁坐下,在沉默中将烟头灭在了烟灰缸中。
辰逸仰头靠在沙发上,过了很久,他的手重重从自己的脸上抹过,然后对我说道:“如果你能够说服苏茉不去对付我,我给你五十万酬谢怎么样,毕竟捷安被商业取缔,对你、苏茉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痛苦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戏谑道:“你打发要饭的呢!”
辰逸紧咬着嘴唇,内心显然在剧烈的争扎着,终于对我说道:“一百五十万,极限了。”
当他再次表现出这种决然后,我真的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在此刻给了我无法言语的陌生感,因为在我对他的认知里,他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商人,我甚至觉得他找我来会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一番,哪怕是做做样子,可他没有……
他好似觉得我的沉默是被他打动了一般,毫不犹豫的从公文包里拿出支票,好似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似的,迅速的填写起来。
那一长串数字模糊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然后将我心中那根原本便崩着的弦越拉越紧,我感到了窒息,这种窒息数次驱使我要去阻止辰逸继续写下去,可终究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而她好似极其享受能用钱解决问题的快感,仿佛钱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数字符号。
终于,辰逸将那写好的支票推到了我的面前,只说了一声“事成之后你就可以拿着它去取钱了”后,便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啤酒,安逸的喝着……我望着他,却忽然明白为什么从前他翻17号住宅的院墙会屡屡失败,并不是因为墙太高,而是他想的太多,把目光全都放在了一己生命上,将结果转化为后果来看待,因此,他活的很累……
“我是抱着你能将捷安还给苏茉来的,却不想让你无形的装了一番逼,简直是打脸!”
“你的意思是我们无话可谈了?”
“应该是这样!你的酒我一口没喝,烟也一根没抽,当然我也没散给你,所以我们就保持这种态度最好,您是消费者,更是贵客,慢慢玩,12点才清场,好好享受吧!”
“钱辰,你这种咄咄逼人的嘴脸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让人恶心。”
“让你不好过是我的宗旨,我奉劝你一句:牢骚太盛防肠断,做事不留后路只会毁了自己,如果你最后没什么好果子,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辰逸忽然笑了笑,随即没有再理会我,将脚跷在了茶几上,享受的吹着空调暖风,闭目养神了起来……许久缓缓道:“和我谈报应,那么我倒要看看,报应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说完,辰逸从卡座上站起身来,提了提裤子,稍稍一番整理后,穿好衣服拿起公文包,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带着让我猜不透的心思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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