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我上次看二人转是在东北看的,一男一女。女的说,“哎呦看你这个长相,像从坟墓里面刚跳出来一样。”或者是嘲弄别人长得丑。你觉得这种事情能够传达我们中华文化的普世价值吗?
虎年春晚马马虎虎
今年的春晚是特别突出,应该是被遗忘得最快的一次春晚。没有贡献什么经典语言,经典段子。
王牧笛:如果从搞笑或者喜剧的功能来审视赵本山小品,可以让全国人民在除夕晚上乐一把。但是从更多的比如意识形态、价值观的传达、伦理的功能角度谈,它可能还远远不够。我们期待看到的春晚是一个视觉盛宴。可是我们现在繁华过后,落寞处想一想春晚留给我们更多的是一些广告。
闫肖锋:今年的春晚是特别突出,应该是被遗忘得最快的一次春晚。
王牧笛:没有贡献什么经典语言,经典段子。
闫肖锋:人们谈论更多的是刘谦的魔术里的那些窍门。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价值观就更不要提了。搜狐这些门户网站做的调查,春晚的满意度是百分之二三十,我觉得已经是够客气的了。但是央视自己网站做的调查就不一样,它的满意度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王牧笛:所以网友又开始调侃说我们“被满意了”。现在有个评价:“虎年春晚马马虎虎。”其实凭心而论前几年春晚在贡献社会话题方面还是有建树的。比如你要到北方去,开春的前几个月在饭桌上、私下里讨论段子全跟春晚相关。但是现在正月十五了,目前没有留下什么经典语言可以供人玩味的。现在网友的评论:“春晚开场表演的不是歌舞,是人海战术。冯巩表演的不是相声,是网络流行语。刘谦跟董卿表演的不是魔术,是相声。赵本山表演的不是小品,是广告。小沈阳上的不是春晚,是道具。”
闫肖锋:网络上现在谈得最多的两个词就是“春晚霸权”和“本山霸权”,春晚经济如果往下走,就必须要过这个关节。它的两难就是:第一,它如果作为一个项目经济,让它有趣或者有竞争力的话,应该展开充分的竞争。尤其是靠近零点的那个小品要K。
王牧笛:但现在春晚是赵本山铁律。11点多一定是赵本山的小品,所以他没有动力去搞创新。而且他不去彩排,不去初审,直接进终审。
闫肖锋:如果你不是一个经济项目,是文化传承的项目,是全中华民族的一个集体仪式。那么你不能插播广告,要做成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节目。很美、很壮观、很崇高,很有这种怀念、团聚的意味。
王牧笛:春晚是个大事件,现在很多海外媒体也对这个进行了一些报道。其实韩国媒体关注这个是有原因的,因为韩国电视台做娱乐节目或者综艺节目,涉及一些相关商品的时候是一般不出品牌的。如果实在不行非要有这个品牌露面,它们是打马赛克的。在中国本土的电视台这是不可想象的。所以韩国的媒体评价这次春晚:“虎年春晚的过分广告惹恼中国公众,无视公众力量的傲慢行为必将带来不良后果。”
闫肖锋:我觉得春晚至少应该是有一二三,不应该只是一个节目,应该是几个春晚,几种风格。现在的春晚,农民满意了,白领不满意,北方农民满意了,南方农民不满意了。兴趣多元化背后是利益多元化,利益多元化以后,你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统一到一档节目里。春晚的这些操盘手也不要指望他能够满足所有的观众,而他的开明之举就是自己双手互搏,搞内部K。另外一个就是允许其他档春晚节目的出现,以满足分众时代的不同群体的需要。
王牧笛:现在央视春晚的整个策略就是一个满汉全席式的。但是最近几年你会看到地方的媒体的一些春晚开始崭露头角,而且很多是很受好评的。
闫肖锋:这种分众的趋向已经很严重,很多年轻人就干脆不看,不看他就上网。上网后他只挑自己关心的那些节目看,其他的都扔掉。
郎咸平:最后我们可以做一个比较好的总结。我们对于春晚寄望是非常高的。春晚没有展示出一个民族的情怀或者是民族价值。那么在这样一个重大的场合当中,那么多人聚集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它当成一种公益性的活动。而公益性活动的最高目标就是展现出一个民族的情怀,一个普世的价值观。这点我们可以跟国外媒体学习。但是春晚走到现在就变成一个产业链的霸权主义。谁能上春晚,必须是这些理解这种产业链规则的人才能上。所以为什么老是这些人上,新人你没有机会出来,因为不可能再培养你。
闫肖锋:生物界里面的一个规律是逆向淘汰,然后导致物种退化,这是必然的。
王牧笛:咱们这么聊下去,我看到的是一个被这个产业链条绑架的、扭曲的春晚的面孔。咱们做一个中国式的发问:敢问路在何方?把这个产业链条抽掉才能解放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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