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顾全我的感受,我却拿着纵容当护身符。
我非常歉意的对何言讲,“是我的问题,请何助理原谅,我马上去公司。”
他那边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冷淡的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林淑培已经醒了,蒋华东正扶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床头,为她身后垫一个靠枕,她不知张嘴正要说什么,看到我进来,有些惊讶,“薛秘书也在医院吗。”
蒋华东替她盖好被子,“她和古桦以及我一起送你来的。我一个人分不开身,在这里照顾你,她们忙着其他事务。”
林淑培非常真诚的朝我笑了笑,“多谢薛秘书。”
我有些局促的摇头,攥着我的裙摆立在门口,像雕塑一样不敢动。
林淑培将目光移向蒋华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我们是夫妻,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林淑培眼底有些晶莹闪烁,她微微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可能是蒋华东那句夫妻让她有些感触。
女人非常感性,往往男人一句话就能让她百感交集,很多时候,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对你再好,你如果不喜欢他,怎样都无济于事,你如果深爱这个男人,他什么都不做,只在你最无助时说一声“我陪你”,就足够让你热泪盈眶死心塌地。
都是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在作祟,即使你分明了解,也许并不值得。
“饿了吗。”
他将古桦买的那碗粥打开,用勺子舀了两下,吹凉后喂到她嘴边,她满怀感动的喝下去,看着他的目光深情款款百般依赖。
“我能出院吗。”
蒋华东嗯了一声,“一个星期以后。”
“我住在哪里?”
他喂食的动作微微一顿,“我会让古桦给你安排一套公寓。”
他说完看到林淑培的脸色失落了许多,他补充道,“我每天忙完会尽量过去看看你,陪你吃顿饭,但我无法留宿,夜晚我要加班。”
她的脸色稍微有了些红润,“那也好,我在林府学了几道菜,想做给你尝尝。”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合适站在这里,影响林淑培这短暂的温情时光,我咳嗽了一声,待他们俩人看向我时,我说,“蒋总,蒋太太,程氏有些事需要我立刻赶回去,我就不再打扰了。”
蒋华东将粥碗放在一侧,他刚要开口对我说什么,我朝他眯了眯眼睛,立刻转了方向对林淑培说,“您好好休养,大夫说您不能受到刺激,心情要好,为了身体您要听医嘱。”
我这话也是在警醒蒋华东,她还是病人,尽量在她面前保持一定该有的距离,聪明如他,自然能够明白,他不再说话,重新握住粥碗,一勺一勺的喂着。
我从病房内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我告诫自己,薛宛,你要大度,知道你的身份,明白他们的关系,你不要太贪婪,不要太妄图,你可以选择婚姻,但你要放弃他,如果你不肯,就必须接受现有的一切,因为这不是你能扭转的。
我一路说服自己走出医院大门,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宏扬。
古桦在放下粥后就离开了医院,他在我之前回到的公司,我找他要了钥匙,走进去拿起我的包,又将门重新锁好,这时赶上员工下班,电梯人满为患,我赶时间不愿再等下一部,就直接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下楼,也有不少员工选择了我这样的方式,不知道有几个人在我前面一层走着,我们彼此能听到脚步声却看不到脸,她们大概以为身后跟着的人也是工作人员,所以说话并不避讳。
“蒋总夫人晕倒了,我亲眼看着送出医院的,蒋总今早带来了一个女人,就是上一次也来过的,跟在程总身边的秘书,大概是因为这个。”
“蒋总养在外面的女人我见过,前几天报纸上轰轰烈烈的,姓程,那才是蒋总喜欢的。”
“那他为什么带着这个来公司啊?”
“男人谁不朝三暮四,兴许他腻了,想换个味道,我要是男人,送上门的自然也不会拒绝,兴许还是程总故意送来的,为了商业方面的合作。”
“我不觉得,蒋总不是那样的男人,否则早几年就有了,不会到现在,忽然冒出来这么多。”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我的脚步很慢,最终停在原地。
宏扬的内部规章其实非常苛刻,而且环境冷酷得吓人,但是也不排除会有在私人时间喜欢议论些什么的,所以我不觉得奇怪,只是非常想笑,所有人都喜欢偏袒那自以为正义的一方,尤其在三角恋情内,他们都觉得妻子更加委屈,付出的也多,自然应该受到拥护,第三者的确在礼义廉耻方面的价值观有些扭曲和轻浮,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一个非常下作无耻凌厉的女人,谁都有捍卫权利的自由,也都是有尊严的,你爱上谁,之前并不会清楚,当你清楚了,他的身份就不是你可以自由选择的,爱情里原本就没有对错方,如果我是为了金钱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被骂,因为我就是无耻的,但我不是,我单纯出于爱情,我并不觉得,陷入爱情中没有做出什么过分事的自己多么可恨。
我回过神来后,一口气飞奔下楼,我气喘吁吁的坐上出租,一路直奔程氏集团。
我走出电梯时,透过澄净的玻璃窗看到程毓璟正坐在办公室里,他面前的办公桌堆满了摞得很高的各种合同,几乎都要埋过他的上半身,他戴着一副眼睛,非常专注的看手头摊开的文件,一名经理部下在桌子外缘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什么,何言也在一侧手捧电脑指尖飞快的记录。
我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理好因为奔跑而凌乱的衣服,然后对着光洁的理石墙壁像神经病一样露出各种笑容,选择了最平淡不突兀而且不会让人觉得特意的笑容方式挂在脸上,敲了敲门。
程毓璟大概没听见,直到我敲第三遍时,他才在里面传来一声非常低沉的“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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