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仕森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人生经历非常丰富,他的酒量也和他的经历一样相当深厚。可徐小春就不同了,他没有太多的社会阅历,一年到头也参加不了几次酒席。他的酒量相当差,属于那种喝一瓶啤酒便找不到北的人。他跟林仕森干了这两杯后,脸开始红了,心跳更是加快不少。林仕森笑说:“徐大夫,您的医术很高明,可是酒量太浅了吧。”林月说:“爸你咋这样呀,人家可是我的贵人。”她又对徐小春说:“春哥快吃菜!”说着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林仕森见林月看徐小春的眼神充满柔情,关爱备至。他哈哈大笑说:“是啊,是啊,徐贵人我林某人再敬你一杯,我干了您随意啊!”说着扬起酒杯又干一杯。徐小春不知说什么是好,唯有继续再干一杯。此时徐小春脸红的如猪肝一样,虽然脸红,可意识还是很清楚。林月心疼徐小春,瞪了她爸爸一眼,说:“都快吃菜吧,谁也别敬酒了。”
酒过三巡,林仕森得知徐小春家三代行医,他的医术是家传的。他满眼疑惑地斜着眼瞧着这个娃娃脸青年,心想,我本以为治好小月病的大夫是一名年纪很大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娃娃,我才不信他的医术有这么高超。他叹了口气,把自己来时想问的东西通通地咽了回去,开始和徐小春拉家常,说起那不着边的酒话。处于一个中医的本能或者习惯,徐小春不知觉的观察着林仕森脸上的气色,察觉到他的身体状态非常差。可是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唯有附和着眼前的这个大富豪的话。
三人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酒桌上的气氛很融洽,林仕森感觉到林月对徐小春除了感激以外,还有一丝朦朦胧胧的怀春情怀。因此,林仕森给足了徐小春面子,所说的话极尽客气,生怕自己的掌上千金不高兴。半个小时后,徐小春有些尿急,去了洗手间。方便的时候,他忽然他听到外边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自己。一个女声说:“你看林月带来的那个小娃娃脸的,竟然巴结上了林月,他也真不知天高地厚呀,瞧他那德行,林月能看上他?”又一个女声说:“我看那个小伙长得还不赖哦,或许是林月看上他了呗。”前一个女人说:“可惜呀,他哪知道林月不喷香水的话,浑身可臭的很呢。”后一个女人说:“咳,人家有钱呀,身体有味又咋了,有的是男人追她。你以为那个娃娃脸的家伙看上的是林月的人似的。”前一个女人说:“是呀,肯定图的是她家的钱呗。”
徐小春解完手,不敢出洗手间,他听出那俩女人说的“娃娃脸”正是自己。他怕一出门碰见那俩女人显得尴尬,只好躲在洗手间等她俩走掉后再出去。这期间,他又听到那俩女人说什么“林月有什么好,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么。”什么“她肯定碰不到真正爱她的男人。”什么“我爸爸要是有她爸爸十分之一的钱就好了。”忽然有个男人的喊她俩去端菜,两人急忙小跑的去了,徐小春在洗手间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后,这才走出洗手间。
回到席间,林仕森问:“徐大夫,我有一事想咨询下……”他看着徐小春那红光满面的娃娃脸欲言又止,轻轻地叹气。徐小春问:“林老板您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回答你。”林仕森说:“总是重复着做一个梦,这是不是一种病?”徐小春听了笑说:“这在中医里讲,的确算是一种病,属于癔病的一种。”林仕森连忙问:“那,那这个病有没有方法治啊?”他的语气显得很是切迫。徐小春挠了挠头说:“这种病的治疗方法还是有的,只是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对症下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会一样,也就不能一概而论。”他看着林仕森的脸色,心想:这个总做一个梦的人不会是你吧?林仕森点点头觉得有理,又想再说什么,可是话都到了喉头就是说不出口,一脸为难的表情。
散席后,林仕森给了徐小春十足的面子,亲自送他到酒店门口。他握着徐小春的手再次感谢说:“徐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治好了小女的病,也是帮我了了一个多年的心结啊!”徐小春连忙说:“林老板你太客气了,其实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职业和本能,分内的事情而已。”林仕森看着徐小春一脸童稚气,说的话却挺老成。他眼里闪过一丝忧郁,凑过来轻声问:“徐大夫,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徐小春笑了下,以为林仕森说的是玩笑话,刚想用玩笑的口吻说些什么,不经意间看到他双眼紧盯自己,表情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让他不寒而栗。徐小春低下头不敢和林仕森相视,有点胆怯地说:“应该是没有鬼的,只有人心有鬼,有些人做了亏心事的后,总会疑神疑鬼的。”这个道理谁都懂,说了跟没说一样,可林仕森听完,长吁一声,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一会儿,几辆汽车停在他们跟前,其中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相貌干练的人,小跑到林仕森面前。林仕森跟他小声的说了几句话。说完,他走过来,说:“徐大夫,让我来送你回去吧。”转身打开车门要把徐小春迎上车。林月见状忙说:“不用了,我来送春哥回家,不用你们了。”她拉上徐小春便走,刚走上两步,侧头对林仕森说:“爸,我们先走啦!”林仕森看着林月拉着徐小春上车,一溜烟的跑了,心里五味杂陈。
路上,林月把车速放的很慢,她想多和徐小春说说话,她问:“春哥,你看我爸这人怎么样?”徐小春说:“很威严。”语气很生硬,听的林月有些刺耳,她扭头望了望他,只见他一脸刚毅的看着前方的路。林月说:“你这是咋了,板着个脸的。”徐小春不唸声。林月笑说:“你不会是被我爸爸脸上的大伤疤给吓到了吧!”徐小春说:“没有,你爸爸的气场太强了,让人望而生畏。”林月点头说:“嗯,好多人都这么说,其实他这个人挺随和的。”徐小春不唸声。
路上车流稀少,林月慢慢得开着车,抬头看着天边刚刚爬起的残月,若有所思地说:“春哥,咱们认识好久了吧……”徐小春说:“不记得了,大概半年吧,那天你给我撞了。”徐小春话音刚落,接着一声娇柔的声音缭绕到耳畔,“是呀,都这么久了,你也去过我家了,我还没去过你家,你家怎么走哇,你也不指下路,咱们这是往哪开呀。”林月看见徐小春诧异的看着自己,顿时少女怀春一般躲开他的目光。
车速很慢,林月故作目不转睛的望着前路。她脸稍稍的红起来,心里打着鼓,小心翼翼的偷看徐小春此时的表情,揣摩他的心理活动。她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徐小春的耷拉着脸,听到他说:“你不是监视过我一阵子么,应该知道去我家的路吧!”林月大失所望,刚才的怀春兴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月不唸声。徐小春从林月带他去商场买西服,再到和林仕森吃饭的时候听到服务员的窃窃私语,早已把他弄得别别扭扭,心想:“我就是个小大夫,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现在碰巧医好个‘香妃’,随之而来的咋就这么多事呢!我从来没想过这病人是啥家庭情况,不管她是巨富家的千金,还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我都是一视同仁的,对他们没有任何企图,没想到咋就这么多流言满天飞呢!蹲墙根晒太阳的老头,刷盘子的老娘们儿,这都什么人?”他想着想着低声说:“小人,势利眼!”
林月耳朵很灵敏,她听的清清楚楚,以为徐小春是在说自己监视他的行为。她登时火冒三丈,瞪着眼大声问:“你说啥呢?”说时,她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猛地一顿,徐小春反应不及时,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大叫:“你这是咋开车呢,撞逝我了!”林月把车停在路边,气冲冲的问:“你说谁小人,势利眼?”
徐小春心中本就有气,再被林月这没有好气的一激,他大叫:“我乐意说谁就说谁!”林月自由娇生惯养,极少有人跟她板脸顶嘴。徐小春的叫声传进她耳朵后,她先是一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随即挥出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怒说:“你给我下车,说清楚我哪里小人势利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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