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啊,现在就光膀子,看我光膀子吧天底下的小鬼杀尽!”孔星光说完就开始脱衣服。三下两下就脱光了上衣露出了膀子。徐小春一眼就看到他两臂的手阳明经手五里穴,手太阳经小海穴,手太阴肺经的天府穴的位置红红发紫,因为这些穴位相距很近,以致在他的胳膊上形成一个红圈。他想到必须要针刺,把淤血放出来,可是病人神魂颠倒,绝对不会配合,如果强行将他按住,必然会影响气血流通,这样再针刺穴位放血,肯定会有影响。
“小伙子,你看我身体多结实啊,什么小鬼大鬼的都进不了身,只要它们凑过来,我身体发出的气就能把它们震死,你只要在我身后头跟着就行,我杀鬼,你看着。”孔星光瞪着双眼胡言乱语的说着。
徐小春和王富春俩人顺着孔星光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孔晓光出去约莫也有个时间了,估计也快要回来了。
徐小春在刚才对孔星光的那一系列不露声色的望闻问切。再加上来之前,从王富春嘴里听到的情况。他已经对孔星光的病,了解了差不离,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他自信能够让孔星光不再胡言乱语,发狂发癫。至于能不能彻底治好,他也不敢打保票。反正只要病人,不再受到巨大惊吓,应该不会复发。
就在徐小春,表面应付着孔星光的话,心里却想着如何让他安定下来的时候,孔晓光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买到了吗?”徐小春见孔晓光进门后,小声的问。
“恩,是这些东西吧。”孔晓光双手张开塑料袋给徐小春看。
徐晓光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不差后问:“家里有砂锅么?”
“有。”孔晓光说罢,走进厨房翻找出一个老旧的砂锅。
徐小春看了看砂锅,除了灰尘多点和有点小以外,没有别的破损和大碍。随拿过来用手擦拭一下说“事不宜迟,现在我就来熬汤。”他把孔晓光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分别是:猪心、朱砂、黄连、炙甘草、生地黄、当归。徐小春数了一下自己刚才和孔晓光说的要买的药材,现在对照一下后,发现他没有买错和少买。觉得自己刚才担心他买错,或者忘记一两个药材的心是多余的。
客厅里的孔星光依然东拉西扯的说着疯话,孔晓光一脸无奈的靠在墙上抽烟。王富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孔星光的话。徐小春把猪心剁碎,拿出心尖放在砂锅里,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其余的药材按照自己的经验一一炖起来,他调好火候,只等熬好。他倚在厨房和客厅相连的门口,看了看孔星光的上臂发紫的一圈就像个镯子束缚着他,然后有饶有兴致的听着孔星光和王富春俩人说鬼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晚秋的太阳即将下山,它那最后一缕光线,照进客厅,映的整个客厅一片金黄灿烂,照在光着膀子的孔星光脸上,身上。照的他身体上,像是镀了层金光,他双手在不停地比划,影子也跟着在墙上乱舞着,墙壁的四周正好被窗框的影子固定,形成一个银幕。在这个银幕里,孔星光是主角,他在演着一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戏。
不一会,屋子里飘溢出熬中药的香味。徐小春闭了炉火,端下砂锅,想着等药汤的温度下降后,怎么样才能骗孔星光喝下去。汤药的温度渐渐下降到适合饮用的温度了,徐小春把汤药倒在碗里,然后又拿了个空碗。只见他左手端着药,右手拿着空碗来到孔星光面前。
徐小春对孔星光说:“孔大爷,你现在杀了几个鬼子了啊?”
“多去了,多去了,我手一挥,就是原子弹爆炸,小鬼子们一死一大片。”孔星光横着手一扫,像是真的扔了个原子弹一样。
徐小春灵机一动说:“杀了这么多鬼子呐,这要庆祝庆祝,咱们干了这碗酒!”说完他把盛有中药汤的那个碗递过去。
孔星光说;“不喝,喝醉了,耽误我杀鬼子。”
“咳,我说错了,碗里的这个不是酒,是鬼子血,咱们喝了鬼子血后再去杀鬼子,那是精神百倍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你看岳飞当年就是这样喝敌人的血。”徐小春见孔星光不喝药,又心生一计。
孔星光听了后,哇哇大叫两声说:“快吧鬼子血拿来,我要喝了它!”
徐小春一看,孔星光同意喝了,立即吧盛满汤药的那个碗递过去,自己拿着空碗装作要喝的样子和孔星光碰下碗的说:“干杯!”然后装模作样的一饮而尽。孔星光端着汤药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还就真的喝了下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孔星光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看来是刚才给他喝的中药起作用了。徐小春穿好上衣,见孔星光躺在沙发上打瞌睡,他急忙从药箱里找出三菱针,走到孔星光面前。
“孔大爷,咱们还杀鬼子去不啊?”徐小春轻轻拍了下孔星光肩膀。只见光着膀子的孔星光转过身,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并不理会徐小春的话。就在这时,只见徐小春一手拿三棱针,一手抬起孔星光左臂,照着他上肢的手五里穴,小海穴,天府穴轻轻一刺,只见这三个穴位都流出了黑黑黏稠的血。他又俯身抬起孔星光的右臂,找到和左臂相同三个穴位轻轻刺下。不一会,孔星光两臂发紫的皮肤,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针刺的穴位也开始流出正常颜色的血液,徐小春开始给他止血。这时的孔星光早已沉沉睡去。也是这半个月来头一次安静的沉睡。孔晓光拿来一张毯子轻轻的给他入睡的爸爸盖上。
徐小春跟孔晓光说:“等他醒来后,要是不吵不吵的话,你明天再去买个猪心,切下心尖,和刚才砂锅里剩下的药再炖一遍,给你爸喝,喝完全部倒掉。”
“他醒了后要是再闹咋办啊?”孔晓光不放心的问。
“只要不是惊醒的,应该不会再闹了,放心吧,只要别再惊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小春自信满满的说,“我在给他开几个现成的药,附近的药店都能买到,省了再自个熬的麻烦。”说罢,拿出药单写下“安神定志丸”,“礞石滚痰丸”,递给孔晓光。
天快要黑了,孔星光沉沉的睡着。徐小春整理好医药箱背在肩上,转身和孔晓光告辞。回家的路上王富春问他:“我孔老弟得的是什么病啊,不会是鬼附身吧?”徐小春说:“哪里有鬼附身啊,他完全是受到惊吓后痰火扰心的表现。”王富春不解的问:“痰火扰心,那他咋不是心脏的事,咋是脑瓜子神神叨叨呢?”徐小春微笑着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这王大爷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哦,心脏是主神志的,心开窍于舌,其华在面,在志为喜,在液为汗,所谓心主神志,体现在一个人的表现力与感知力,表现力,是你试图让对方听懂你意思的能力。感知力就是,你能清楚的了解对方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你看孔老头,他还能够听懂对方的话,说明他的感知力还算是正常,只是表现力出现了问题,张嘴就是胡扯。这就是成语心神不定,心神不宁,心神混乱具体表现。像孔老头那样的情况,在黄帝内经这本书里记载过,首先要定志镇魂,再择穴放出恶血,总之见机行事。”王富春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不由得打了个大哈欠说:“天黑了,上我那吃饭吧,你给开的食疗方子,我是天天吃。春啊,你要不要尝尝?”徐小春见王大爷没有兴趣听自己说的那些,自感没趣的说:“今就不去了,改天吧。”
第二天,孔晓光给徐小春打来电话,说他爸爸昨天整整安安稳稳的睡到了隔天早上八点多,醒来后不耍不闹,说话的速度也恢复到以前那样,并不再说疯话。除了他身体看上去还有些疲惫以外,他的行为和与人交流上,再也看不出疯疯癫癫的样子。惊讶之余,再次按照徐小春说的把昨天剩下的中药搭配一个新买的猪心,切碎留下心尖,一起又炖了一遍给他父亲喝下,效果不错。孔晓光在电话里对徐小春表示万分感谢。徐小春说,都是应该的,不必要这么客气,并且告诉孔晓光,汤药就不用喝了,只要给病人按时吃药就行,并且再次嘱咐说,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到惊吓,注意多多休息就好。
挂了电话,徐小春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在孔家的一幕景象,夕阳的余辉照进孔家客厅,映的整个客厅一片金黄灿烂,阳光照在光着膀子的孔星光脸上,身上,像是给他身体镀了层金箔,他双手在不停地挥舞,比划。孔星光的影子也跟着在墙上乱舞着,墙壁的四周正好被窗框的影子固定,形成一个银幕。在这个银幕里,孔星光是主角,他在演着一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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