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赤影再出声,轻叹了一声,声音微沉:“我现在便给夫人重新开个方子,吃上几日,便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语落,他作势便要起身。
见状,苏伶婉眸光一闪,似是生怕唐安就这么离开了一般,手腕一转,便握住了他即将收回的手指!
唐安身后,赤影和谷雨见苏伶婉忽然如此,皆都隐隐变了脸色。
苏伶婉察觉到她们脸色的细微变化,心下微微一窒,紧蹙着眉头喊了唐安一声,声音软糯糯的:“哥哥……那些药太苦了,我不想喝药!”
“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想要喝药的?”
唐安挑眉,故作轻松的反问了苏伶婉一句。
视线,静静落在苏伶婉握着他手指的那只莹白玉手之上,他缓缓抬眸,深凝着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嘴角微微弯起:“可是苦口良药利于病,你今儿着了凉,若是再不喝药,只怕今夜又得烧起来,到那个时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个儿!”
说话之间,他缓缓伸手,拿开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手背上,安抚性的轻轻拍了两下,对谷雨吩咐道:“去准备巾帕,给夫人冷敷!”
“是!”
谷雨应声,转身衔命而去。
直到此时,唐安才起身离了榻前,提着药箱行至一边的桌子前,将药箱搁在桌子上打开,又取了笔墨纸砚,静下心来,开始重新为苏伶婉开方子!
见唐安从进门开始,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如今又聚精会神的样子,赤影原本高悬的那颗心,终于稳稳落了地。
半晌儿之后,估摸着唐安的方子,应该开的差不多了,她抬步便要朝着唐安走去!
却不想,就在此时,唐安忽然抬起头来,直直朝着她望了过来,并轻挑了眉梢,喊了她一声:“赤影姑娘!”
赤影顿足,应声:“舅爷有什么吩咐?”
唐安淡淡勾唇,对赤影说道:“你且将婉儿扶起来,让她身后垫了迎枕,我有些话,要嘱咐夫人一番!”
闻言,赤影黛眉一蹙!
眼看着唐安搁了笔,拿起写好的方子,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她只得低垂了眸华,转身依着他的吩咐,将苏伶婉扶了扶起来,又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唐安趁着赤影为苏伶婉垫枕头的工夫,将手里的方子搁在药箱后面,快速折叠而起,攥成团,塞进了袖袋里,而后又慢条斯理的取了下面不知何时写好的方子,装模作样的轻轻吹拂了几下,也搁在了药箱后面。
抬眸之间,恰好见赤影望过来,唐安一阵心惊肉跳!
恰在此时,谷雨端着水盆进了门!
唐安转头,看了谷雨一眼,然后强行压下心中的狂跳,故作镇定的,回头看向赤影,对他勾了勾唇,轻道:“方子已经开好了,墨迹也吹干了,你可以吩咐人去抓药熬药了!”
闻他此言,赤影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去拿方子,而是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再次对谷雨轻道:“谷雨,这里我来,你去拿着方子,给夫人抓药熬药!”
她不放心,让唐安跟苏伶婉独处!
在唐安离开之后,她一定要在这里守着才行!
“奴婢这就去!”
赤影的身份,本就比谷雨高。
这会儿,听到赤影的吩咐,谷雨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唐安面前。
唐安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谷雨,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随手取了药箱后面的方子,便递到了谷雨手中。
谷雨不知唐安才刚将方子写好没多久,也并没有发现方子上的墨迹有何异常,在对唐安点了点头后,她垂首便离开了寝室。
眼看着谷雨接了方子出了门,赤影行至水盆前,动作俐落的浸湿了帕子,叠好了敷在了苏伶婉的额头上,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唐安。
唐安见状,想到她早前交代他的那些话,表面上虽然轻勾了勾薄唇,心中却暗暗有些发苦!
伸手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只乳白色的瓷瓶,和一本厚厚的医术,然后轻掂了掂,他重新回到榻前坐下身来,眸色深深的看着苏伶婉。
“哥哥……”
苏伶婉的视线,扫过唐安手里的两样东西,然后轻轻胎气,直直的,迎着唐安的视线,眉心轻轻颦起,佯装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每日逼着我习武,都快烦死我了,这会儿又想嘱咐我些什么?”
“我让你习武,是为了你好!”
唐安深深的,凝视着苏伶婉,眸光剧烈闪动了下,对她沉声说道:“虽然我答应过你,不再逼你习武,但是你的身子,实在太过单薄,这次病好了,需得继续跟赤影习武强身才行!”
闻言,苏伶婉眉心一拧,不依:“哥哥……”
“好妹妹,你要听话,我才能放心啊!”
唐安忽然出声,打断了苏伶婉的话,远看着苏伶婉听说他要出门一阵子,微微变了脸色,他在深深看了苏伶婉一眼后,对她轻道:“刚刚赤影已经说过了,有个很重要的人,生了重病,哥哥需得出趟远门,为那人瞧病!”
什么有个很重要的人生了重病?
什么需要出趟远门?
在苏伶婉看来,这些不过是赤影不想她再跟唐安见面的理由和借口罢了!
是以,在听到唐安的话后,靠坐在榻上的她,心下咯噔了一下,作势便要直起身来。
“你头上敷着帕子呢,别动!”
唐安伸手,按住了苏伶婉的手,在示意她不要乱动的同时,他那宽大的袖摆,正好将苏伶婉的手,罩在其中。
随着他腕部微微用力,原本被他藏在袖子里的纸团,瞬时便落入了苏伶婉的手掌之中!
在这一刻,唐安无比庆幸。
苏伶婉自醒来之后,便一心缠着她识文断字。
要不然,他还真是黔驴技穷,要乖乖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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