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蹦着跳着朝阴生跑来,只是那模样里,那笑容里似乎掺杂着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东西,阴生抬脚后退,却被雪瑶抓住了双手。
“阿生哥哥,你终于来了!”雪瑶的声音里潜藏着伪装的天真,这叫阴生不由胆寒。
阴生苦笑,推开雪瑶的手,“请你不要来碰我。”雪瑶那张天真的脸立刻变了色,瞬间冷了下来。
“少阳君,人家不听你摆布啊!”雪瑶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这时,一个身着浅绿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他搀着一位老道长,不消说他们正是芷萝和王道长,阴生很想再和他们说说心里话,可是,没办法他们不过是少阳君的工具,都是来收服他的,他不要!
“生哥哥,你可来了!”芷萝拉着阴生的胳膊,亲昵异常。
“阴生,你都知道了吧?”王道长看着阴生,眼神里是无可琢磨的笑。
阴生看着他们只觉得越来越可怕,他不要不要!
“求你们放过我!”阴生道。
“放过你?”少阳君更是觉得可笑!
“不然,我只能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了!”阴生愤愤道。
“这天地都是我的,我如何放过你?就算我放过你,你也还是要受我的摆布!”少阳君的口气不可一世。
“我只想在人间活一辈子。”阴生道。
“好啊,你只管去,反正你死之后还要回来的。”少阳君道。
“在去之前我想见一个人。”阴生道。
“谁?”
“夕月。”阴生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温暖。
“夕月不归我们管。”少阳君道。
“什么?”阴生惊道。
“夕月是天生之物,不在我的管辖之列。”少阳君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挫败感。
阴生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在去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为什么要让我找回记忆?”
“你是我的一部分,如果你失了记忆,那我也会受损,所以···”
阴生心中有点嘲弄,“为什么要让夕月陪我去找药引?”
“没有为什么,这是夕月自己愿意的,他愿意为了你自废神力,我也觉得有点惊讶!”少阳君道。
“什么?自废神力?”阴生惊愕,但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怪不得夕月不愿意说为什么受伤,怪不得夕月不肯跟他走,怪不得···原来都是为了我!阴生一下子崩溃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的样子!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随时。”
阴生从那刺眼的宫殿里出来,直奔北大荒,他心里念着一个人,那个白色身影,那个倔强的少年,那个总是揶揄他的少年,那个···原来一直是他,一直都是他在帮他。
夕月!夕月!我来了!我来了!阴生的心跳动着,像春天的潮水,说不出的激动,喜悦。
终于,他望眼欲穿的北大荒终于到了!
“夕月!”他喊。
竹叶翻飞,封渊之地变得破败落寞,千孔桥消失了,那间属于他们的茅屋也消失了!阴生疯了一般,几乎翻遍了整个北大荒,竟然找不到夕月的一丝踪迹!
“他走了!”一个声音窜进阴生的耳蜗。
“谁!”
“他离开这里了,我最后的有缘人。”
“他去哪了?”
“不知道。”
“有人陪着他吗?”
“没有,只有一条白蛇和四只蚱蜢。”
“白蛇?蚱蜢?”阴生猛地想起白素和那四个兄弟,难道是他们?
“谢谢!”阴生飞身离开了北大荒。
封渊之上传来了一阵哀叹。
“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他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
又吹来一阵风,卷走了一片竹叶。
桃花开落,转眼就是百年,阴生终其一生都在找一个白衣少年,可是终究也没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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