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凉风习习,时文儿搬了把椅子,在甲板上搭起凉棚,悠哉悠哉的看着江面上的鱼跃出水面,翻转着身体,瞬间又潜入水底,湖面暂时恢复了平静。接着又有鱼跳出来,此起彼伏。
正享受着江面上凉爽的风拂过出汗的身体的快意,船却停了下来。岸上骑兵的身影若隐若现。时文儿站起来环顾四周,却只看见午后的阳光把金色撒在江上,波光粼粼,一叶叶小舟,一艘艘渔船,在江面的远处悠悠地浮着,慢慢的向前走。
时文儿和坐在身边的绎心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看见杨利贞在船尾搭上踏板,跳上船来。杨利贞一到太湖,就如临大敌的命令船队在江边停下船,与岸上的骑兵汇合。然后跳到时文儿船上,见时文儿正悠闲自在的坐在甲板上搭起的凉棚里,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杨利贞心里是把时文儿当成了一个仗着妹妹受宠,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却不敢得罪,他对这看起来非常娇贵的舅爷说:“时先生,前面就是王爷提到的太湖,太湖上的无朋山庄,是一股水盗,匪首岳无朋,那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卑职去跟江南道联络,咱们一起动手,灭了这股悍匪,如何?”
时文儿站起来走到船边,指着远处泛着白光,似有一层薄雾包裹的太湖,笑道:“杨将军这是想要在这江边过夜吗?杨将军怎么知道,”他又指了指前方飘浮着的那些渔船小舟,“那些渔船小舟不是水盗呢?若是这伙水盗想打劫船队,停在这里,岂不是成了人家的肉饼?杨将军觉得,咱们这五百个水军,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太湖,能活到明天吗?杨将军不要看岸上的骑兵,若真是水盗来袭,这些骑兵,谁能下水与水盗一战?”
杨利贞听时文儿的意思,竟似颇瞧不起他的水军,不服气的张了张嘴,刚要反驳,时文儿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杨将军,王爷派我们出来,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越过自己的辖区,替别人剿匪平乱。杨将军也不要小瞧了江湖势力,他们看起来不起眼,可这些人无论天下如何改朝换代,都能游离于朝廷势力之外,无论谁坐天下,都不肯去碰这伙人,杨将军以为是为何?你想堵王爷财路,让王爷成为众矢之的吗?”
杨利贞哑在那里,他看着时文儿,说:“卑职一介武夫,想的不周到,还请先生见谅。”
时文儿微微颌首拱手道:“哪里,杨将军作为军人,不畏敌,不怕死,这是军人的风骨,时某佩服的很。日后,将军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实在犯不着在这里和一帮匪寇纠缠不休,就算赢了,也不见得能为将军增添多少光彩。”
杨利贞听时文儿这么说话,心下颇为受用,舒服许多,又见他语气轻松,似有成竹在胸,心里一动,他满怀希望的看着时文儿,问道:“先生可是有退敌之策了?”
时文儿呵呵一笑,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烟波浩渺的太湖,和不远不近的在船队旁边游弋的船只,道:“杨将军,允王爷把这么一大批货交给在下,岂是养着在下吃闲饭的?在下虽是个不务正业的游侠,可游侠有游侠的好处,在下在江湖上,朋友还是有两个的。有劳杨将军为在下预备一条小船,在下要前往无朋山庄,会会这位岳庄主。”
杨利贞见他说的轻松,心下犹豫。他走到时文儿面前,迟疑不决的说:“时先生有把握吗?保护好时先生,也是在下的职责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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