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太过无力苍白,林听一时找不到话回应。
沈暮安已走过来,接走她手上东西,“人来就可以了,不用每次都带东西。”
“来的时候路过商场,顺便就买了。”两手空空,她也不好意思前来探望。
这种感觉跟当初钟逸辰车祸住院是不同的,那段时间,她只要不加班都会往医院跑,但除了第一天的拘谨,她从来没有不带礼物不好意思这种认知。
那会,她把钟斯年的亲人当做自己的家人,现在,她只把沈暮安母子当做熟人,朋友。
有时,细节是最好的说明。
她的客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沈家母子是感觉得到,判断得出来的。
于是后来,沈母把沈暮安支走后便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整个后半辈子都在争强好胜中度过,为人势力刻薄,清楚自己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别的就不提了,唯独一点,我这几个月每每想起都万分后悔。”
“阿姨”林听隐隐感觉到沈母接下来要说什么。
沈母微一笑,细纹爬上脸,她看着林听,百感交集终化作一声沉长的喟叹,“这一个多月,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早已不指望你会跟暮安复合,人生这条路,总是有很多人,很多事是错过就再也回不了头的。”
每每看着这样的沈母,林听心里不好受,尤其
“曾经的我被猪油蒙了心,不惜以死逼暮安放弃对你的感情,这是我欠他,欠你的。”以沈母现在的身体状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显得很累,很吃力,她稍作休息,又继续,“这辈子我是没机会补偿了,现在还要厚着脸皮求你帮我个忙。”
“阿姨你说。”只要不是让她跟沈暮安复合,“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母握着她的手紧了些,“如果你不打算跟他复合,我想要你对他再狠一点,在他找到新欢之前,永远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也别给他见你的机会,不然以他的性子是很难自己走出来的。”
这大概是沈母最后一次干扰沈暮安的人生。
林听点点头,从干涩,发紧的喉咙滑出一个,“好。”
沈母笑了,眼角绽放泪花,轻怕着她手背,连连点头,“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沈家没有福气。”
能够不计前嫌已是难得,愿意每周抽时间过来陪她这个将死之人更是难能可贵,可惜
她摧毁了自己儿子本该拥有的幸福,也摧毁了自己儿子的肆意开怀。
去年之前的沈暮安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可如今,那份暖阳已日渐衰败,逐渐被阴郁取代。
这辈子,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回到当年飞奔球场,活力四射,明亮耀眼的状态。
到底是真心喜欢过,林听心里难免觉得难受。
“这几个月我领悟一个道理,很想跟你分享。”沈母把她思绪拉回来又接着说道,“凡事别总用眼睛跟耳朵看,要多听听心里的声音,乘着年轻,把想做的,想要的都做了,要了,别让自己人生留下太多遗憾,悔恨。”
这些随处可见的鸡汤,她到了人生快要结束时才真切体会到其中滋味。
林听连连点头,“嗯。”
良久沈母又补充一句,“就像你对暮安一样,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以我对你母亲的了解,她最想看到的是你过得开心幸福。”
林听愣了一些,转而有些意外的,“阿姨你跟我妈妈很熟吗?”
九岁之前,她没有来过安城,除了舅舅跟外婆,她也没见过别的亲人。
即将十岁时跟随妈妈回家,却没想半路
林听长舒口气,不愿回想那场惨剧。
“我不仅跟你妈很熟,还知道你爸爸叫张毅,你以前叫张小听。”沈母看着她一脸意外的样子,笑着解答,“我跟你母亲也是校友,比她大两届,同是学生会成员。”
属于她们的那个年代,大学里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社团。
那时,她跟林璇感情还算不错,只是后来,她毕业工作,林璇恋上学生会主席,毕业后,不顾林家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地跟着心上人私奔。
开始两年她们还有书信来往,后来渐渐就断了。
而经过时间打磨,社会历练的她,性格,认知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再见,天人永隔。
彼时,她与林璇的感情早已被岁月稀释,淡化。
“你外貌偏向你爸,性格偏向你妈,都是硬骨头的倔脾气,不过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而你顾虑太多,也比她冷静理智。”在那个保守的年代,私奔算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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