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身形顿了顿,却无从解释。
难道是要告诉他,她的身体里藏着的根本就不是从前凝歌的灵魂。她借住在别人的身体里面,却总不能连别人的思想都要剥夺。
不管那绛寒如何,都是从前的凝歌刻在心上的人,即便现在斗转心意换了位置,那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已经是鸠占鹊巢,怎么还敢打碎别人的心中向往呢?
这大概是她能对从前的凝歌唯一的补偿了吧?
可是这些,她要如何跟凤于飞说呢?
“对不起。”凝歌无奈道。
她不能说,也说不明白。
所以她和绛寒之间的关系,只能在凤于飞眼里看起来这样的纠缠不清。
凤于飞眼神幽深,闪过一丝失望,坚硬道:“既如此,那便好自为之吧。”
他心里没有来由的被一只手抓紧,一时之间被勒的不能呼吸。空气中弥漫着微不可见的火花,凤于飞攥了攥拳头,深怕自己多留在原地一分钟就会想把凝歌掐死。
他所有的付出和深情,都抵不过那人一夜探看么?
他还以为他们之间果真是能互相信任,互相搀扶,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凝歌不过是同所有的女子一样,想从他这里得到无上的荣宠。
这样的荣宠他心甘情愿的给他,但是她心中想的难道是和另外一个人远走高飞吗?
过往昔……都是假的啊……
凤于飞拂袖而去,长袍挥洒之间呼呼有风,刮过凝歌的裙角,刮过凝歌的脸颊。
猝不及防的,一大滴眼泪掉下来。
整个身子都开始铭心刻骨的疼。
凝歌弯了身子半蹲下来,身后迤逦的裙摆一水铺开,恰好把她围在中央,那鲜红的颜色却更映衬的她渺小可怜。
是了,在这里她无依无靠,渺小的如空气中的尘埃一般可有可无。
可是她寻不到回去的法子。
费尽心思,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今日是我乔迁大喜,娘娘怎么还在这里哭了?”
凤于曳的声音兜头罩下来,凝歌微微抬了抬眼皮,正瞧见一根拐杖,还有沾染了些许水汽的裙摆,再抬头,见凤于曳正背对这阳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张俊脸上难得堆起了笑意。
凝歌起身,只觉得脑子里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凤于曳大手一扬,向前一探就揽住了凝歌的腰身低语道:“小心。”
凝歌就着凤于曳手臂上的力量站稳,又很快后退一步退开,弯身行礼道:“王爷。”
“皇上呢?这花园是后院最偏僻的地方,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凤于曳道。
凝歌苦笑摇了摇头,瞧着凤于曳的腿,想起凰肆说之前凤于曳为了救她险些就废了另外一只腿的事情,脱口问道:“你的伤,好的如何了?”
凤于曳闷闷笑了一声:“是不是要感谢娘娘惦记?这伤已经两月之前的事情了。”
凝歌一阵尴尬,脸上红了个通透。
微微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你心情甚好。”
连笑的都比往日要多一些呢。
凤于曳顿住了笑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半眯着眼睛看着被风雨摧残过的花园:“你信吗?这许多年,我连这样开阔的花园都不曾见过了。”
凝歌心中一窒,瞧着面前那萧索的背影莫名泛酸。
已经经历了亲人的背叛和十多年的关押,独居的凤于曳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那样清高如翠竹一般的男子,偏生是在那曳香院中折弯了腰身。十多年的清冷之后,就连笑都觉得牵强了。
创伤一经造成就已经无法抹平,即便是两人曾经多么的友好,如今中间也怕要隔着一条大河了。
只是一想起凤于曳和凤于飞身上各自背负的痛苦凝歌就暗自觉得心疼,他们分明是互相关心的,只是彼此用错了法子,永远都像是在针锋相对。
“王爷……其实……”凝歌仔细的斟酌着用词,本能的想要替凤于飞解释些什么。
“娘娘不必说了。事实上娘娘要说些什么我心中都明白的很。不过现在已经是身在裕王府,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凤于曳打断了凝歌的话淡淡道。
“王爷这样想就好了。妾身去寻皇上去了,就不陪王爷在这里闲聊了。告辞。”凝歌说着转身就要走。
凤于曳调笑一般的道:“娘娘这是在躲着本王呢。”
凝歌身形一顿,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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