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年一见凝歌的脸色不大好,忽然转身哈哈大笑道:“凝贵妃虽然身在后宫,难免是要知晓一些前朝的事情。皇上御驾亲征去江南,本就是由我带兵,若非是皇上允许,我凰年一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娘娘,你以为最为信任的最后一棵大树也背叛了你,临阵倒塌了。您还指望什么呢?”
凝歌又抬了抬眼皮,死死的攥着滑溜溜的手指,叹息道:“齐国公不如直说,您是用什么和皇上交换的吧?”
若是没有东西交换,凤于飞不会这样纵容凰家。
本来就已经是在生死决胜的关头,若非是叫凰年一抓住了凤于飞痛处,也不至于此。
而凝歌对于凤于飞会以她为交换条件似乎并不十分的惊讶,这看在凰九和凰年一眼中十分的不舒坦,就好像他们这两个主宰者不过是凝歌眼中的蝼蚁,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在了凝歌心上,只叫她心知肚明。
凰年一半眯着眼睛道:“娘娘不觉得失望?”
凝歌挑眉:“失望?能以凝歌一人性命,换得前方万民安泰。皇上走之前,这样的举动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有何失望?何况这样明显的痕迹,若是凝歌看不出来才是傻子。你们叫我跟着皇上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难道不是想要凝歌这条性命?”
“只是我还是好奇,我这区区一条命,到底是给皇上换取了多少好处?”凝歌笑着,贵妇在地上的膝头却是在不住的发抖。
她说不出来此时此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脑子里天旋地转的都是凤于飞最后一次来长歌殿时候的缱绻。
他说前方危机,他顾不得她的安危所以只能叫她留在皇宫,有太后庇佑,定然会保她安然无恙。
他说明日里不忍分别,不要去宫门口送他。
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凤于飞漫不经心之间编织的谎言。他早就预料到他前脚一走,凰年一若是还在京都,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她,他也早就预料到凰家这次出手再也不会给她凝歌留半分余地,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她来交换些什么。
不管交换什么,她终究是被摆在了最后。
凝歌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只是命运不公平,叹她在后宫无帮衬之人,所见之人都是步步为营,想要夺得一片天下的。前朝无势力,能帮上忙的人此时都站在凰九一面。
此时凝歌孤立无援,就连身边跪着的唤月都不再属于她了。
难道她注定了只是一缕孤魂,从哪里来还要返回到哪里去么?
“皇上和娘娘以为联手演一场戏叫凰陆代替了我的位置,就能轻而易举的叫凰家军自取灭亡了?真是笑话,若是凰家只单独有那么一支凰家军,何以在朝野纵横多年。凤凰两家之间的情义,又岂能是你一个后来的妃嫔所能动摇的。江南动乱,非我凰家出手不可。我交给凰陆的兵符也不过只有一半,另一半才是精锐。皇上想要借这样的精锐,必定也是要用我最想要的东西来换。呵呵呵……”凰年一笑的有些惊悚,好似一切算计到了一切的老狐狸,那笑声回荡在整个长歌殿的大殿内,显得大殿愈加的空旷无比,又一声声荡回来,砸在众人心上,叫人没来由的浑身一抖。
凝歌唇角欲裂,看了一眼被甩在一边的那个红木匣子。那里面的娃娃凌乱在一块,上面的针也胡乱的插在一处,此时那男木娃娃正无比嘲讽的看着凝歌笑。
凝歌撑得有些累,缓缓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挑眉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凰九:“皇后娘娘若是看够了,尽早动手吧。此时凝歌前后无忧,死在这里也算是无憾了。”说罢又忽然笑了:“只是皇上若是凯旋归来,凝歌总算是死得其所。本来凝歌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粒棋子,不,甚至可以说是一面盾牌,用来挡下你凰家所有凌厉的招数。如今这个棋子气数已尽,皇后娘娘为了一颗棋子和皇上大动干戈,终究是损了大家之气。妾身都为您赶到不值得。”
凰九眉头抽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凝歌无惧抬头:“只是想要告诉娘娘,您所有的算计都在皇上眼中。娘娘难道不曾想过皇上今日能以凝歌交换那一纸兵权,那就说明昔日对凝歌的宠爱也都是假的?不论如何,娘娘损失的东西,即便是凝歌死了也换不回来。您说是不是?”
凝歌似笑非笑的表情逼的凰九几乎要疯掉,这样混不在乎的表情配上那漫不经心的话语,叫凰九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为了凤于飞,为了凤于飞对这个凝歌宠爱确实是损失了太多的东西,风度礼仪,甚至是不惜和凤于飞对立,牺牲了凰家兄弟,可是到头来在这个女人眼里,这一切都是凤于飞布置好的?
“我要杀了你!”凰九呲目欲裂,近乎疯狂的推搡开身边的凰年一,拔了头顶上的玉簪就要往凝歌的脖颈之间刺去。
凰年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个妹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还没等他回神,凰九的簪子就已经堵在了凝歌的咽喉,只差那么毫厘之间的距离就能轻易的要了凝歌性命。
而凰九却陡然好像是安静了下来,浑身颤抖着俯瞰死死盯着她的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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