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明明应该是热闹纷繁的,房间里被火红的喜绸装扮着,怎么看上去,这都应该是一片喜色,但是凝歌与流襄的存在却是安静至极。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齐眉……”
凝歌淡淡一笑,这嫁人的规矩很多,只是今天对她们来说倒有几分嘲讽了。
流襄把玩着垂在胸腔的一绺头发,眼睛里带着恨意:“我会让刘生得到应有的报应!”
凝歌闻言,为流襄梳着头发的手轻轻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继续梳了下去,淡淡的说道:“三梳玄孙满地。”
流襄的眼睛里闪过惊愕,或许是诧异于凝歌的这些话吧,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凝歌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象牙的梳子与桌子碰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敲在了心上一般,又像是心口有凉风吹过,冷冷的让人有些恍惚。
“流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嫁给刘生吗?”凝歌眉眼如炬,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淡淡的问道。
流襄只当凝歌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咬牙道:“我知道,报仇。”
凝歌轻轻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的担心果然没错。
流襄心里装着恨,这是凝歌需要的,但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坏了她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见凝歌久久没有回应,流襄有些惶恐,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再三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一定会让刘生得到应有的报应,我……”
“够了!”凝歌沉声打断流襄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你错了。”
流襄疑惑的看着凝歌,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流襄,你记住我只是让你嫁给刘生”,凝歌看着镜子里惶恐的女人严肃认真的说道:“你只管做去刘生欢喜的新娘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听我安排。”
冲动有可能会毁掉一个原本周详的计划,凝歌可是不希望流襄会破坏这些。
凝歌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流襄虽有疑惑却还是谨慎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风吹芙蓉花儿,房间里都是淡淡的花香,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呐!
凝歌淡淡一笑,取过搁置在一旁的大红盖头盖在了流襄的头上,阻断了女人望着镜子的视线。
“姑娘,吉时已到,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大门口”,涂脂抹粉的喜娘将自己打扮的像是一株活灵活现的鸡冠花,堆着满脸的笑冲着凝歌说道。
凝歌点了点头,手在流襄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松开,淡淡一笑:“如此,就扶新人上轿吧。”
喜娘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伸手扶住了流襄,亦步亦趋的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凝歌站在房门口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倒是好大的手笔,竟然送了刘生那人这么多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凰肆冲着凝歌笑道:“这会儿是不舍得了吗?”
凝歌看了一眼凰肆,笑的很是意味深长,转身走进房间,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才说道:“有舍才有得,你焉知他日我不会加倍取回呢?”
“的确是你的风格”,凰肆也笑了笑,学着凝歌的样子自斟自饮:“这带了喜气的茶水果然是极好的,清香醇厚,让人脾胃生香。”
凝歌闻言挑眉,瞟了一眼凰肆,凉凉的说道:“听你如此说,我倒是不知道这白水竟然还这样美味?”
说罢,凝歌将杯子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尴尬的凰肆,杯子里的水清亮无瑕,可以清楚的看到杯子雪白的内壁。
“这个……”凰肆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半晌才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不自在的笑了笑:“是么,是么……”
见凰肆如此,凝歌忍不住笑了笑:“找我何事?”
凰肆见听凝歌终于转移了话题,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将流襄从凌云山庄嫁出去,不担心招来非议吗?”
流襄的身份众人皆知,刘生是一鸣布庄的掌柜,凝歌此举无意是给人留下话柄,因此凰肆才会心中存着疑惑过来一问。
“你以为这样做是给刘生脸面?”凝歌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凰肆,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意:“我只是想要颜家的人知道罢了。”
刘生的夫人刚刚过世没多久,他就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娶新人入门,真是不知道天下人会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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