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飞扬没有偷懒,快速跑后屋,拎着水瓢往大铜盆里舀了一大盆水端过来。
叶限将年画摘下来,金署长抱着墩子往后退了一步。他现在心有余悸,很怕那画上的胖娃娃再次跳下来挥刀就砍。
画被叶限放进水盆,上面的色彩渐渐淡下去,水上飘起一层油花,接着那画上的胖娃娃也掉了下来。
墩子指着那水盆喊道:“娃娃,娃娃掉了。”
叶限一把将那娃娃捞出来,原来是薄如蝉翼的纸片。这胖娃娃竟然是完全贴上去而不是画上去的。
这纸片特别柔韧,叶限拿在手里揉搓几下,展开又恢复原样。陈飞扬凑过来,用力扯了几下,惊呼道:“艾玛呀,老天爷,这不是纸,咋那么像皮子呢!”
叶限听他说像皮子,直接将那纸送到油灯口,呲啦一下,烧了一下,还有一点点湿润的东西渗出,叶限用手捻了捻那烧出的灰烬,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的确是皮子,一股烧皮子味儿。”
烧皮子味?
陈飞扬拿起那画片,用力揉了几下,远远地借着油灯的火光烤了烤,然后他忽然伸舌头舔了一下,墩子紧张地问:“好吃吗?”
叶限则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又是人油?”
陈飞扬点点头:“这块纸是人皮,很薄很嫰的人皮,像……”他伸手一指墩子,“像是墩子。”墩子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什么像自己。
但叶限和金署长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这人皮是像墩子这样的小孩子的,很薄很嫰,能贴在纸上合二为一不被人发现。
这胖娃娃足足有成年人的两个巴掌那么大,能取下这么大一块的人皮,那皮的主人还能活着吗?
金署长已经由惊到怒,恐惧感一扫而空,愤怒的吼叫道:“嘛混蛋玩意,干这缺德带冒烟生孩子没yan的事!这么大块皮子,顶一孩子大半拉肚子了。”
叶限将那皮放到一边道:“这么看,那画店就非常可疑了。”
她一点点回想着那天打斗中的细节。
当时那人相貌是看不分明的,唯一见过这人的孟老板又死了,就是没死也是用处不大,因为孟老板说过那人每次去找他相貌都是不同的。这说明那人一定精通易容之术,使用这项技术的人,可以随意变幻自己的相貌,就是身高和体态也可以用鞋子、衣服,乃至站姿走路姿势来掩饰。
现在敌人在暗处,叶限他们却在明处。
叶限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失败过,揉着眉心坐下,叹口气;“我不能确定那画店老板是不是那个人。”
金署长想了想:“明天我也去那店买个年画。”
叶限指着陈飞扬道:“明天你去,多买几张。”
陈飞扬伸出手去,叶限瞪他一眼:“说好的三七,到时候一起补偿给你。”
说话间,放在桌上的那画片忽然又动了起来,那胖娃娃站起来,在桌上走来走去,接着又沿着桌子腿,往下走。
陈飞扬伸手将画片按住,那胖娃娃莲藕似的小胳膊挥舞几下,一双小胖腿不住地踢打着。
陈飞扬喊道:“哎呦,这小妖怪还挺有劲的。”
“如果这样的胖娃娃手里拎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根毒针的话,不是很好害人吗?”
叶限看着胖娃娃踢踏的动作,幽幽地说道。
不错,这画片只是一张纸的厚度,薄薄的,能从门缝窗缝任何缝隙进去,它既然能拎着菜刀剁鱼,也就能拿着毒针去扎人,这么一想,这东西太可怕了,让人遍体生寒。
孟掌柜一家灭门,以及孟掌柜死在看守所,都很有可能是这样类似的东西所为。纸片人啊,直接从门缝进去,杀完人就撤退,真乃杀人偷盗必备之利器。
金署长越想越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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