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月明星稀之时,也偶有戏班子在此搭台唱戏。待到那个时候,这内湖里便慢慢的都是船只了。就连栖雁桥和岸边都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摩肩接踵的,好不繁华。
不过每年的今日,这大梁河雁渡上的盛况却是远超平时。这花魁娘子一年仅赛一次。每年被评为花魁娘子的人必定身价倍增,千金难买一夜。
要是那些个达官贵人还好说,在红馆里,只要有钱,就算是花魁娘子也得宽衣陪笑。那些个没有闲钱的人,也只能在今日一睹花魁娘子的风姿。
正如苏叶所说,他们果真是来得晚了。别说租一艘渡船下湖了,就连岸边都挤不过去。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什么都看不见。
陶蓁蓁本就瘦小,被苏叶架着在人群里来回穿梭。所见尽都是各式男人的胸膛臂膀,鼻息里尽是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才进去没多久,陶蓁蓁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几欲作呕。突然她就想起了赵景清,同为男人,赵景清的身上什么时候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若隐若现的,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妈呀妈呀!可算是挤出来了!”赵景清拍着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别说是陶蓁蓁了,就算是他这个大男人,在男人堆里挤来挤去的也受不了。难怪人家都说女儿香,不说男儿香,这男人多了,气味就是难闻!
宁斯年在旁边理了理褶皱的衣服,显然也是颇为不喜这种地方。只不过他并没有说话罢了。
陶蓁蓁站在赵景清身边,因为人多拥挤的缘故,他们俩紧紧地挨在一起。赵景清身上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陶蓁蓁鼻子里钻。
陶蓁蓁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自打上次的事情出了之后,赵景清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日发愤图强,刻苦读书。他身上本就没有富家子的骄矜之气,只是往日里有些懒散罢了。如今这懒散的毛病改了,到时整个人也有一种玉树临风的姿态。
只看了一眼,陶蓁蓁就有些受惊似的收回了目光,双颊却是火辣辣的,烫的厉害。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赵景清在她刚刚收回眼神的那一刻悄悄低下了头,恰巧讲陶蓁蓁那副小女儿的姿态收入眼中。
这一眼,赵景清也如同触了电,一颗心竟然不受控制的扑腾扑腾狂跳不止。两个人现在心里都乱的很,谁也没有心思看那花魁娘子何时出来。
“快看快看!出来人了!”不知道周围是谁大声叫喊了一句,把这两人的思绪全都拽了回来。
远远地瞧见湖面上,搭好的戏台子上忽地亮起了烛光,一排排的烛火将那台子映衬的亮如白昼。隐隐的,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湖面上登上了台子。台子周围的几艘画舫里坐着的都是曲乐班子,见得那女子上台,曲乐班子的乐师们拉的拉,弹的弹,原本清丽婉转的曲子,因着从远处传来,也变得有些不真切了,吱吱呀呀的,不知道究竟是好听还是不好听。那人影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长相,还不如在街边看个皮影来得痛快。
陶蓁蓁三人看得无趣,可是人多,一时又走不开。站了半晌,腿脚也有些酸麻,一时间竟是有些待不住了。反倒是苏叶,看得津津有味,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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