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够走到目前的位置上,谁也不能说他们的觉悟不够,只不过有的时候被蒙蔽了双眼,在这个时候,只需要有人点拨一下,迷途便会化为光明,此时的张森奎便是这样,也正是由此,他才真正领会到自己与陆渐红之间不可同日而语,因而说出来的话也是肺腑之言。
陆渐红的脸隐藏在昏暗中,稍加注意的话,便可以看到,他并没有任何因为将对手臣服而带来的喜悦,在有这种感慨的同时,他又何曾不是在反省呢,自己又尝不是有些偏离了方向?虽然说职务不同,职责也不同,不可能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去,更多的时候是制定出台相关的政策,团结一帮人、引领一帮人,把握发展大船的运行方向,但是无可否认的是,高处不胜寒,与民众的接触是越来越少,脱离了群众路线,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感觉,民众的意愿、心声到底是什么?陆渐红深感痛心,如何走出一条群众路线,真正融入于民众之中,是他需要认真思考的一个话题。
“渐红。”远远传来安然的呼唤声,将陆渐红和张森奎从思索中拉回,陆渐红扬声道:“我在这里。”
两名警卫没有作任何的阻拦,放安然过来,安然嗅到了一丝烟草气息,薄嗔道:“你抽烟了?”
陆渐红笑着道:“绝对没有,是森奎书记抽烟。”
张森奎不由笑了,自从他当年走上了重安市委书记的岗位之后,便有意无意地将陆渐红视作了生平最大的对手,当时陆渐红兵败重安,他还觉得有些可惜,想不到陆渐红咸鱼翻身,完全印证了古时的那句名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念头便越来越强。在他的印象中,陆渐红是一个深沉可怕的政治对手,但他从来没想过陆渐红居然还有指鹿为马的时候,而这个谎言让陆渐红的形象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可爱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张森奎这时居然想到了魏钰,想到了自己对她的冷落,心头顿生愧意。
“张书记也在啊,怎么不上去坐,露水湿凉。”安然顿时变得温文大方起来。
张森奎笑了笑道:“已经占了陆书记不短的时间了,身体要紧,我就不上去坐了,陆书记,你好好休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康平欢迎你去作客。”
陆渐红哈哈一笑,在刹那间,黑夜里似乎亮了一下,虽然两人不至于冰释前嫌无话不谈,但是这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什么叫政治?那就是让反对自己的人越来越少,支持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这才是其精要所在。
陆渐红从来没有奢望过张森奎能跟自己齐心协力,但是如果他不再去暗里使绊子作对,无疑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
“我送送你。”陆渐红站了起来,发现脚下的烟蒂还亮着,赶紧一脚踩下去,狠狠地揉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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