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在进一步蔓延,于吉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赶到营里,为百姓治病。有神仙坐镇,这些百姓的情绪得到了控制,孙策又及时从营中抽调医匠,调拨药物,勉强控制住了形势。
三天后,患病和致死的人数还在不断上升,但曲线已经开始放缓。
看着折线图,孙策虽然还是很紧张,心里却多少松了一口气。曲线变缓就意味着形势得到了控制,向积极的方向转变,出现大面积传播的可能性不大。经过清查,患病的百姓大多是头痛发烧,医匠诊断的结果和郭嘉估计的差不多,属于季节变换,百姓露宿野外,受了凉,饮食又不太跟得上,体质差,抵抗能力弱。从各种症状来看,大部分人应该是普通感冒,只有一小部分是急热,高烧不退,病情迅速恶化甚至致死,和流行性感冒的症状非常相似。
孙策不敢掉以轻心,他见识过流感的威力。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休息了一天就好了,比预期的还要快。他的心态也比孙策好,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对孙策说,桓灵以来的四十年间,接连大疫七次,平均六七年就要来一趟。上次还是中平二年的事,这两年发生大疫的可能性的确比较高,不能大意。
孙策对郭嘉的机械规律论不以为然,但他对桓灵之间发生大疫七次很震惊——郭嘉说的大疫就算不是全国范围,至少也是覆盖京畿。他读过史书,知道汉末有大疫,除了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之战外还有建安二十二年的那次大疫,建安七子死了好几个,除此之外了解的并不多,既使读到也是一扫而过,没什么印象。
这一次,他正站在一次大疫的边缘,而且身处指挥中枢,感受比当年经历非典还要深刻。他很清楚这次大疫如果爆发会对他有多大的伤害。经济受到打击是一方面,说不定会有人借些攻击他的新政,汉人讲天人合一,人事和政治结合再正常不过。推己及人,可知桓帝二帝当时是如何的焦头烂额。
“这两年没有发生大疫,可能和迁都有关。董卓强迫洛阳君臣西迁,洛阳为之一空,人烟稀少,就算有疫情也不太容易扩散。若非如此,初平元年左右就有可能大疫。”郭嘉摇着羽扇,看着挂在墙上的疫情地图。“将军,这是一个警告,虽然眼下看来可能是一场虚惊,但危险还没有真正过去。青徐的隐患还没有真正消除,兖州也有爆发大疫的可能,如今中原只有豫州安定,一旦发生疫情,流民会大量进入豫州,我们挡都挡不住。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兵家必争之地,往往也是大疫的源头。”
孙策苦笑道:“奉孝,我现在才明白你当初的坚持,只是事已至此,后退亦不可能,只能咬牙坚持了。”
“将军,你也别这么说,我那方略是稳妥些,但也不是最好的结果。说实话,我当时也没想到将军的新政能有如此惊人的效果。如果按我的计划实施,将兖豫拱手相让,将军哪有机会在数年间称霸中原。”郭嘉转过身,眼神闪烁。“只是太快了也未必是好事,我们可能要缓一缓,准备得充分些,积些钱粮。如果决战时也是这般捉襟见肘,那可就不妙了。”
孙策思索良久。“奉孝,我们要准备的可能不仅仅是钱粮,还有医术和药物。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下一步,我们要将关注的重点转到医学上来。不仅南阳要有本草堂,平舆和吴郡都要有本草堂。我们不仅需要大匠,更需要大医。要不然的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要吃亏。”
郭嘉点点头。“将军,这件事不仅和本草堂有关,于神仙也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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