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也这么想。兵力悬殊,骑兵不足,这都是明摆的。他想以守伐攻,以放弃颍水以西为代价,将麹义、荀衍挡住,为屯田收麦争取时间,必要的情况下不惜烧掉已经成熟的麦子。这是他的想法,但麹义、荀衍不会跟着他的希望走,一旦发现分兵攻城不切实际,他们干脆集中兵力,中路突破,逼他决战。
优势在对手那里,主动权也就在对手那里,这就是现实。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躺下来任人蹂躏。论数量,他的确没什么优势,可是论质量,他却有足够的优势。对方能打的只有一个麹义,他手下能打的却有四五个,鲁肃、董袭都是堪和麹义一战的狠人,更何况还有一个正当壮年的黄忠在麹义身后。
可惜现在消息不畅,不知道黄忠现在在什么位置。不过以他对黄忠的了解,只要有机会,黄忠一定不会放过。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斩对方大将首级的,有几个不是捕捉战机的高手。
孙策心中一动,走到沙盘前,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须。这些天没太忙,连修面的时间都没有,胡须有点长了。
“把双方可能的形势摆出来。”
“喏。”一个军谋应了一声,将代表各部的兵俑摆到位置。这样一来,双方形势就非常直观了。中间是驻守颍阳的鲁肃,四周围着麹义、黄琬、荀衍,再往外,孙策本人在东,董袭在南,全柔在北,黄忠在西,从四面将麹义三人围住。
“这是瓫中捉鳖之势啊。”孙策笑道:“秋天还没到就要进补,是不是太急了点?”
军谋们忍俊不禁,轰堂大笑,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从形势上看,如果不考虑双方的兵力差距,这的确是一个对己方更有利的局面。
陈群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好大一只鳖,如果能抓住是够补一补的。只是要小心,被它咬住可是要丢一块肉的。”他指了指被围在中央的鲁肃部。“首先要丢的就是充当诱饵的这块肉。”
郭嘉笑了笑,同样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长文,你看错了。这不是一块肉,这是一块骨头,而且是一块硬骨头。麹义想咬这块骨头,还要看他的牙口够不够好。”
陈群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郭嘉也不理他,来回走了两步,手指在沙盘案边轻轻叩击着,眼珠转来转去,思索半晌,突然说道:“将军,春田夏苗,秋蒐冬狩,我们也别分那么清楚了,干脆春夏秋冬一起上,来一场群殴吧。至于最后是春花袭人,还是秋风刺骨,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孙策心领神会,连连点头。“有意思,我觉得不错。你们觉得呢?”
军谋们也恍然大悟,纷纷点头附和。
“我看行。”
“这个法子好。”
“没错,这个很切题。”
陈群莫名其妙,看看孙策,又看看郭嘉,见在场的人似乎都懂,只有他一个人不懂,不免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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