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林说:“是我的荣幸。”
我舅妈见气氛融洽了,又问:“那程总,刚才我和您和谈的那件事情,不知程总意向如何?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公司接洽?我们公司愿意低于世面价钱和程总合作。”
舅妈双眼放光看向程总,本来嘴角带着笑意的程总,犹豫的说:“这……”然后看了一眼沈世林。
沈世林慢悠悠从碧绿的瓷器筷托上拿起一双雕刻了花纹的银筷,他从青花瓷碟子内夹起一块白色中心带红的糕点递入我的盘子内,对我舅妈说:“不急,既然是精微的家人,一切好。”
程总听了,立马笑着说:“既然沈总说一切好说的话,那就一切好说。”
他给我舅舅舅妈一人添了一杯酒,说:“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大家都是朋友,坐下来聊聊挺好的,生意的事情,另外时间专门聊。”
我亲眼看见我舅舅舅妈眼内瞬间闪烁着希望,一直没说话的舅舅,说:“那咱们今天就高高兴兴喝酒。”
这场饭对于我来说是漫长的,之后饭桌上没有任何人聊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舅妈和我舅舅招来服务员点了一瓶这里最贵的酒,又上了一些菜和糕点。
我没看那些菜价,但我知道一定不便宜,看着他们笑容满面的脸,我没有心情吃。连沈世林夹在我碗内的糕点,我都没有碰一下,我舅妈还问为什么都不吃。当她看到我脸色时,很识趣没在往枪口上撞,谁都知道我情绪不对,可谁都不戳破。益康制药的程总似乎全程是看沈世林的脸色。
如果不是沈世林在,我相信我舅妈贸然前来和他谈生意,他一定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听她们说这些废话,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客套说一切好说。生意上的人最现实,你破产了,别人还乐意看到,宁愿不赚那点差价,也要拍着手看一场热闹。
这顿饭吃到尾声,我舅妈说去一趟洗手间,她提着包出去的。
她走了没多久,我起身说:“我也去一趟。”
我出来后,径直朝收银台去,我舅妈正站在收银台前和服务员算账,指着账单上一个菜名说:“怎么这么贵?你们店是不是坑人啊!这些菜分量都不足,一人一口就没啦!还敢收这么贵!”
她又指着先前点的那些酒说:“这些酒的价钱你们是不是也给我乱添加了?一顿饭吃了十多万,是不是在坑我啊?!”
我舅妈骂骂咧咧说肯定是服务员把价钱乱填了一个数字,死也不信这顿饭要这么多钱,从收银台拿了一份菜单,一个一个菜名开始翻价钱,服务员站在那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我冲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菜单,她惊愕回头看我,我说:“不用翻了,这顿饭的钱没算错。”
舅妈说:“怎么可能一顿饭要十多万?我们吃的是饭,不是钻石!”
我指着收银台一个花瓶摆饰品说:“你知道这个花瓶多少钱吗?你这顿饭的钱还没这只花瓶贵,刚才你用的碗,纯蓝田玉打磨雕刻,桌上铺的绣花餐布,是江苏著名的纯手工苏绣,质料是丝绸的,筷子是银筷,用的碟子瓷器用品是国用品,你所花的钱一点也没浪费,全部物有所值。”
舅妈说:“我才不管他们这里用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我去西餐厅吃个东西都没那么贵,来个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就这么贵,以为我不懂这些么?”
我说:“百花殿建于清朝末年1839年属于私用民宅,1995年被列入文化遗产,这里一年四季只招待二十位客人。”
我面无表情念出这栋百花殿的价值,舅妈听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服务员脸色也越来越鄙夷了,她在一旁说:“这位太太,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我舅妈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语气立马放柔和说:“哦,我是沈先生请来的。”
服务员奇怪看了她一眼,忽然在电脑上面搜索着什么,怀疑说:“沈先生并没邀请您的记录。”那服务员转而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小姐我是记得,纪小姐是沈先生的助理,是有邀请的。”
舅妈脸色有些闪躲,我估计她们是混进来的,趁服务员没发现前,我立马证明说:“这两位是沈先生的客人,是有邀请的,只是没通过你们这边记录。”
那服务员半信半疑,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许久说:“这顿饭,沈先生已经结账了。”
我舅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是为了这顿饭钱,还是没被拆穿而庆幸着,我看了她一眼,对服务员满是歉意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服务员对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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