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力气和向恒说话,向恒看我脸色苍白的模样,刚想开口问什么,可是他还是没有问,而是将车门拉开,我刚弯身要上车,双腿忽然一软,整个人直接软倒在车前,向恒一把将我给扶住,他说:“小心。”
我依着他扶着我的手站了许久,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没事,别扶我,我行的。”
向恒没再坚持松开了收,我缓慢上车后,向恒将车门给关上,他快速坐到前面去开车,开了一会儿,我像是想到什么,对向恒说:“给我一张纸巾。”
向恒一手开车,一手给了我一叠纸巾我接过后,便快速擦拭着手上那些不再温热的血,已经干竭了,感觉和自己的皮肤合为一体了,明知道不可能擦得跟从来没有碰触过的模样,可我还是重复又用力的擦拭着,向恒从透视镜看向我说:“血是沈世林的?”
他这句话一出,我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即故作淡定的说:“我把发叉插进他胸口了。”
车子忽然急刹车,向恒侧过脸看向我,颇有些不敢相信看向我,他瞪大眼睛说:“疯了?你伤人是犯法你只明白吗?而且你伤的还是沈世林,你真是,你真是……”向恒连着说了几个你真是,说到后面他也没有找到形容词来形容我,最终闷了半晌,他说了一句:“你真是太胆大了。”
我擦拭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声音终于在此刻带着慌张与害怕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过伤他,可我激动了,在他拽住那一刻,我觉得如果自己这次不走的话,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在他拽住我的时候,回过身狠狠朝他胸口扎了进去。”
向恒听了,立即问:“胸口深吗?”
我慌张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流了很多血,他也没有呼疼。”
向恒见我这模样,大约也是明白不能再问下去了,再次问下去估计我假的精神奔溃,也会成真的精神奔溃。
他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转移话题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是你终于带着嘉嘉成功逃了出来,今后你的打算怎么办?”
我握住矿泉水瓶子,看向自己鞋尖的一滴血说:“我想带着嘉嘉离开。”
向恒笑了出来,他说:“精微,你想带着嘉嘉离开?你可以逃到哪里去?难道你躲着他一辈子不见吗?并且你还是顾宗祠的妻子,就这个身份你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而且你可以躲到哪里?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一个人太容易了,除非你带着嘉嘉去一个没有通讯,什么都没有的落后小村庄,我想估计他才找不到你,可如果你带着嘉嘉去那种地方,我和你说,你还不如直接把孩子给沈世林,因为他至少可以给嘉嘉一个号的生活环境和上乘的教育,并且盛东目前这个状况,你根本不可能甩手不管,我可以和你很肯定说,接下来我们几乎是一场硬仗,你现在刺伤了他,而现在盛东为了掩饰你,和万有签了一个酒店合同,我告诉你,这个项目资金对于我们来说,前期投资是非常大,沈世林稍微拖一下我们,我们就必死无疑,你就想这样甩手离开吗?你妈妈怎么办?任由她一个人吗?精微,人生并不是伫立在逃避上,如果你现在逃走了,你今后将带着嘉嘉躲他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你能够忍受,嘉嘉不能忍受,有些时候,逃避只是权宜之策,只有勇敢去面对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这个道理我不信你不会懂。”
向恒说完后,看我许久,我拧开瓶盖想要喝水,可手完全无力,向恒接过我手中的瓶子拧开递给了我,我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后,觉得自己身上的颤抖平息了一点,我才开口说:“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我想过很多次要离开,可最后又想想,能够去哪里呢,自己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嘉嘉是他儿子,他不可能置之不管。”
向恒说:“所以你现在的问题并不是逃避,而是从他身边离开后,想着怎样去解决面前的困境。”
我说:“我明白。”
向恒说:“你明白就好。”
他重新发动车子,我再次喝了一口水说:“向恒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别恨这样一个软弱的自己,其实一开始我通知你去查我被拐卖这件事情后,就不应该让你去找沈世林,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会包庇顾莹灯,可是我没想到他在包庇她时,甚至连一点犹豫也没有,我不想总是给他利益让路,有一个姜婷就够了,可现在我还得无止境的为顾莹灯让路,并且他还要把嘉嘉过户给顾莹灯,这件事情我死都接受不了,谁都知道嘉嘉是我的命根子,可他偏要来碰,我从来不后悔刚才刺伤了他。”
向恒说:“说到底很少有男人为了女人放弃利益,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
我说:“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这一句话。”
向恒没再说话,车子便在这座城市穿梭着,向恒将我带到他家,我进门后,屋内的暖气非常暖和,让我身上的寒冷驱逐了一些,沙发上坐着几个孩子,他妻子正在一旁拿着奶瓶为孩子们调着奶粉,屋内一片孩子的欢声笑语,非常温馨和谐。
向恒走进去后,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路出一丝笑意,他妻子看到我们进来后,立即将手中的奶瓶给放下,对我们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我对向恒妻子姚璐满是感谢笑着说:“向夫人麻烦您了。”
向恒的妻子姚璐柔柔的笑了笑,说:“哪里是麻烦,嘉嘉在这里很乖呢,和我家甜儿玩得很好,正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大家都快洗洗手开饭吧。”
向恒的妻子由于产后身体有些胖,可并不影响她脸上让人舒心的笑容,我去厨房内将自己还有血腥味的手洗的干干净净,直到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迹,手背皮肤发红,我才擦拭干净从厨房出来,将嘉嘉抱在怀中,去餐桌旁吃完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顿晚饭吃完后,我反倒没有车上那么慌张与紧张了,也没有去想之后的沈世林会怎样,而是非常轻松的和向恒的妻子聊着天,向恒在厨房洗着碗,不断看向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的儿女,提醒说:“小楷,你不能抢甜儿的玩具。”
“小甜,你不能打弟弟。”
“嘉嘉,那东西不能吃。”
房间内一片欢声笑语的模样,聊到很晚后,向恒的妻子为我和嘉嘉准备好了房间,对我说:“先将就一下,这张床应该够了。”
我低头一看向那张铺得整齐的床,笑着说:“谢谢,很整齐。”
姚璐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便从房间内离开了,我抱着嘉嘉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各自随便洗漱了一下,我便抱着嘉嘉躺在那张满是洗衣液的香味的床上,嘉嘉还不肯睡,在我身上四处爬着,他爬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碰了碰我脸,半晌从牙齿缝内发出一个极其模糊的字,他说:“水、妈妈,水。”
我回过神来,伸出手摸了一把脸,发现全部都是眼泪,我将嘉嘉抱在怀中,紧紧的抱在怀中,我说:“嘉嘉,妈妈只有你了。”
他像是听懂了我这一刻的悲伤与无助,任由我抱着,手在我脑袋上摸了几下,我埋在他怀中一直没有动。
因为不能在向恒这里待太久,我这段时间便长期住在酒店,重新管理盛东的事物,可第一大重事并不是工作,而是让秘书不断挑选着比较隐秘又条件好的福利院,现在根本不适合将嘉嘉放在身边,我必须为他挑选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挑了很久,最终挑了一间本市离这边区域不远的福利院,觉得条件都还可以时,我顺带捐赠了一批物资给这间福利院,便将嘉嘉送了进去。
和那院长打好招呼,便将嘉嘉的真实姓名隐去,随便娶了一个名字和资料便安置在福利院让这里的院长义工照顾着,当然自己也派了一名长期的义工去照顾嘉嘉,把嘉嘉安置好后,我心也瞬间松了下来,只要安置好嘉嘉,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之后被我刺伤的沈世林怎样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因为万有的运营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关于沈世林的半点消息,我让秘书去查时,秘书告诉我,万有的消息封闭的很严,并没有什么一样的消息传出来,听到她这样说,我也没再多问。
便将这段时间我装疯所积累下的工作全部处理好,连续加班了一个星期后,当初得知我疯了的媒体得知我重回盛东的消息一走漏,盛东门口每天围了不少人,有很多人都在猜测我之所以装疯,是为了严防小三。
前段时间正好爆出顾宗祠和唐琳琳的关系,紧接着我就疯了,这很难不让联想,我这招确实是用来对付唐琳琳的。
对于他们的猜想其实我并不在乎,从一开始我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嫁给顾氏的顾宗祠,这本来就是一宗完美典型的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所以那些媒体才会对我这么高的关注,外界都在盛传我短短几年婚姻劈裂,并直言豪门生活并不好过,还说小三唐琳琳比我更得顾宗祠的宠爱。
关于外界是怎样写我的新闻我并不在乎,只是这几天上下班,每天都堵了不少记者,让我确实烦恼不已,最终公司决定对于我装疯的事情召开一个记者会,是仅代表我装疯的事情进行澄清,当天出席,对于我装疯的解释,我直言并不是因为唐琳琳,而是因为产后抑郁带来的后遗症,所以才导致后面会出现精神状况的问题,并笑着说现在回来处理盛东的事物,是因为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后,产后抑郁这个病逐渐好转,所以才再次回来盛东,并让大家不要乱猜测,免得无辜中伤他人。
很多记者追问我,关于我和顾宗祠的感情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坐台上微笑着说:“关于感情的事情,我相信这是属于我私人事情并没有义务拿出来和大家报告,关于外界普片认为我婚姻破裂的人,我只想说一句,感情总有一天都会走到尽头,那剩下的路自然是靠孩子和感情积累来延续,我和我丈夫感情目前非常稳定,他忙他的事业,我也忙我的工作,关于最近一些紧缠他的绯闻,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我一直选择相信他。”
记者不死心问还是关于我和顾宗祠的感情还有唐琳琳这个小三,大概豪门婚姻的风月之事才是如今最大的卖点,我也不在回复相关的问题,而是让向恒宣布我们向恒今年所合作的对象和项目,正好借势宣传一下。
他宣布完,我的秘书严厉申明说:“谢谢大家对于我们纪总的关心,可希望这场记者会过去后,也希望大家给我们纪总留一点私人空间,别再进行偷拍堵截,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不变,如果各别不听,之后我们会以让扰乱生活和侵犯隐私权进行起诉,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秘书说完后,便带着我从记者会离开,很多记者还要追问被现场的保安给拦下了,我直接走的地下通道,到达停车场时,秘书接到一通电话,她接完后,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纪总,顾先生的秘书打来电话说,顾先生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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