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逛的有些累了,便提前回来。”看伙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耘笑笑:“你自去吃喝便是了,我也不是长舌妇人,不会跟掌柜告状。”
伙计立即满脸堆笑:“谢谢沈公子体谅,咱们这些人,平素都是城里各处忙乎,也就趁着今日聚聚。”
沈耘点点头,径自去了,留下伙计坐回桌上,继续与好友们吃喝。
只是沈耘不知道的是,与他分别不久的苏昧,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不算宽阔的宅院里。
待一番洗漱过后,自房中出来,赫然是一个娇俏的女郎。
而方才那位梅何,此时亦是一身婢女的打扮,哪里还有先前那个默默为二人斟酒填茶的寡言公子的模样。
二人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下人便迎面走过来:“小姐,你却是急死我等了。大爷刚刚从外边回来,正要找你呢。”
“大哥终于回来了,又不知与谁人吃酒了。我还以为他又要痛饮到通宵达旦,才会被人送回来。”
女郎娇柔的声音让下人一阵苦笑,不过随即便从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声音:“小妹,你又要背后数落为兄的不是了。须知一年到头,难得知交好友一聚。”
“我就知道大哥理由多。”
女郎嗔怪一声,却轻移莲步,走到来人面前:“不过看在大哥回来这么早的份上,我便不说什么了。”
“你个鬼精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不在,变装溜出去玩耍的事情。都说了今夜东京城里鱼龙混杂,就算出去,也当带个人手。你带着梅香出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女郎笑了笑:“大哥,我知道错了。不过,我今日出去,遇到一个妙人,呆会我给你好好讲讲。”
说到这个妙人,女郎露出微笑,这却是引起了他身边这位中年男子的警觉:“小妹,你莫不是去私会情郎了吧。哪家的年轻俊彦,居然让你露出这等模样?”
“哎呀大哥,你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你问问梅香,我们真的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与他在状元楼聊了些时候。哪里来的情郎。”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正堂。
相对坐下,梅香伺候着端来茶水,女郎这才微笑着说道:“那书生唤作沈耘,秦州人士,却是进京赶考来的。一身学问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傻。”
说到这里,女郎吃吃笑着:“我与他谈了一个时辰还多,他居然还没有发现我女扮男装。临了一口一个苏兄叫着,当真有趣的紧。”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摇摇头:“小妹,岂可如此轻易评论一个人。或许人家只是看穿了却并未说破。不过,咱们家小妹素来眼高于顶,今日居然破天荒夸起一个男子来,当真奇哉怪也。”
中年男子的调侃引起女郎一阵娇嗔。看着眼前这个秀丽的女子,他心里却也暗暗惊奇。这个沈耘,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得了自家妹妹的赞赏。
“大哥怎的这般健忘,咱们回到京师的时候,正好有人唱一曲《青玉案》,当时大哥还说不错来着。这个沈耘,便正是那个写词的沈耘。”
经女郎这么一提醒,中年男子恍然大悟。
“不想他居然也来京师赶考了。只是不曾见过他的文章,却是不能断定他能够走到哪一步。”
“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所以小妹与他谈论的时候,也探听了他平日所作的文章。我这边口述出来,让大哥听听,这个沈耘到底能不能考中。”
或许在女郎心里,只是单纯想要看看沈耘的才学。不过看在这位中年男子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情形。要知道如果仅仅是萍水相逢的话,又何必谈论一个人这么久呢。
自家小妹从小受到自己等人的熏陶,若是个男儿身,只怕也是个蟾宫折桂的。
这几年年纪大了,也有不少人家前来提亲,奈何都被小妹以种种理由给拒绝了。早些年都是父亲在操劳这件事情,如今父母双亡,干着急的担子就落在了他们兄弟二人身上。
如今朝局动荡,自己也难保什么时候如二弟一般被贬出京师。若是这个沈耘当真有些才学,能够让小妹过上好日子,那便撮合一番。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笑了笑,仔细聆听女郎背诵沈耘的文章。
不知道这里还在谈论自己的沈耘,本想安眠一夜,到了明日好生读书。却不想到了寅时,美梦还是被踉踉跄跄回到客栈的秦州士子们打断。
看着眼前这十几个恨不能立刻瘫倒在地上睡着的家伙,沈耘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尚且还清醒的几人将他们一个个送回房中,这缓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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