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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试,比沈耘等了许久的苏公子早一步登门。
二月的东京,彻夜的春风里还夹杂着冬日余寒,早起时虽不见水面成冰,可若是稍微穿的单薄些,亦有十分的可能冻出毛病来。
省试依旧是在巳时初开始考试。
然而普天下这么多士子,便是分作十批,进场亦要许多周折。因此卯时大家伙便齐齐起来,再三检查了需要带的东西,在掌柜的祝福中,一脚踏出文昌客栈。
不比秦州,此时除了赶考的士子,路上还有维持治安的差役,以及前往宫中早朝的大臣们。
到达贡院前面的时候,沈耘这才经历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山人海。没有组织站队的文人就像是山上的绵羊一样,几十个就能堵住街道,上百即刻闹哄哄一团。
遑论成千上万。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楚对面是谁,这样的结果就是当贡院打开,禁军按照区域规制人口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刻时间才勉强做到。
秦州自然被分到了陕西道这一片,到了这里基本上就都成了熟人。毕竟先前参加了应谦一文会的人可不少,沈耘等人挤过来的时候便有人打招呼。
“沈兄,找你好久了。祝秦州诸位仁兄杏榜有名。”
“我等谢过了,也祝诸位今科高中,从此一路青云。”
和谐的气氛中忽然出现一丝生冷:“沈耘,你可还记得当日的赌约?”
都一团和气呢,忽然出现这样的声音,赶过来叙话的应谦一立刻冷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韩生啊。怎的,在自己老师家中住久了,便越发张狂了?”
论起才学,应谦一本来就在韩扬之上。至少,在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这样。论师门,张载更是程颢和程颐的表亲长辈。
无论说哪个方面,应谦一都没有理由对这个家伙客气。
以是本来还想气势汹汹地说几句的韩扬,就这样被应谦一给拦住:“应谦一,既然你也在,那便一道说了。你们两个莫要得意,咱们在殿试比个高下。”
说完之后,便自行走到了队伍的最后,大有一副自绝与人的架势。
沈耘呆呆看着应谦一,只见其人无奈地笑笑:“想来沈耘也是多受其扰了。当初他在京师的时候,便喜欢如此。虽说将不少士子踩在了脚下,但也闹得臭名远扬。”
说完之后便拱手:“想来沈耘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便不再啰嗦地祝福什么了。等省试过后,我等不妨再聚一聚。”
却是这些人平素也难得一见,又怕沈耘等人省试之后搬了地方,索性提前过来打招呼。
“应兄相邀,岂敢拒绝。我等放榜之前,依旧住在文昌客栈。到时候应兄尽管前来便是。”
攀谈了几句,眼看天色有些微亮,前头的禁军在门口点了灯,有燃了火把,在一块小小的区域内照的通明。是时候,该入考场了。
比起地方军士,禁军显然要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一连串的吆喝声中,沈耘再度经历了如秦州一般的检验,在寒风中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走到自己的考舍旁边。同一州的考舍自然都是相邻的。
虽说增加了舞弊的可能性,但是至少从管理上来说,简单了许多。
在考舍中清理了一遍,总算是安下心来。打量了一遍周围的士子,也是一样的动作。当然了,此时距离巳时初刻尚有一些时间,临时磨刀也找不到书籍之类的东西,沈耘索性便闭目养神起来。
等着等着,莫名地就有些心急。
忽然听得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顿,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遥遥听到有人说主考官来了。
京师的贡院与秦州贡院一样的布局。无非是考舍的区域大了许多,采用天干地支的交合来划分区域。沈耘所处的便是庚午区域。
跟随考官一道祭拜过孔圣,谢过皇恩,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便有士卒举牌缓缓走过来供士子们抄写题目。
虽然朝中关于科举的革新早在年前就有了定论,但是省试并未在受惠之列。依旧是诗赋策论加上帖经墨义,题量倒是如州试一般,但难度相对来说就高了。
其实题目的难度对沈耘来说,只能算一般。只是文章高下,到底还是要让阅卷官们来说。想太多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放开了来。
当然,到底是省试,沈耘也不敢太过鲁莽。还是老老实实打了草稿,反复读上两遍,修改了其中感觉不是很合适的地方,这才一一将文章誊抄到试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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