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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熙宁元年至今,崇宁户自一千七百余户,降至一千五百户。钱粮亏空,至今余钱不足两千贯,仓中存粮不过数百石。我说的可对,蒋知县?”
沈耘的目光直射自己这位前任,安化县真不知道在这位手里是怎么撑到如今的。府库余钱就这么点,这蒋知县居然还敢拿六两银子吃喝,不知道是要说心大呢,还是要说尸位素餐。
听到沈耘的话,蒋知县心里便是一惊。
他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这些数据梳理的这么清楚。那账目虽然不太可信,可是每年户曹和仓曹都能弄出一大堆名目来,就连他花好几天时间都看的眼花缭乱,这个年轻的后辈怎么可能?
而沈耘说的这些,如果呈报吏部考功司,绝对会让他原本调任的打算彻底断绝。甚至这个知县都有可能做不成。
钱粮亏空都是小可,主要这崇宁户流失近七分之一,哪怕他后头站着当今官家,一样吃罪不起。
“这,这……”蒋知县想要找个理由,可是怎么想都找不到,浑身颤抖着,勉强站立在沈耘和吴通判身前。而这个时候,沈耘却忽然目光看向吴通判:“吴通判,庆州连年战乱,求一时安定,由崇宁户变为佃户的,不在少数,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交接的公文上,我希望吴通判能够注明这一点。我可以全盘接过来,但不希望前任捅下的娄子变成我的罪责。”
沈耘的意思很清楚,交接,照常,但是府衙必须要备案。
吴通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新任知县。
往常哪一个知县不是默默接收前任的烂摊子,其实当年蒋知县接任的时候,人口照样从一千六百多户下降到一千五百户。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安化县能够安定下来,吴通判还是点了点头。
蒋知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带着近乎谄媚的眼神看着沈耘在交接的文书上面签了字,这才放下心来。先前那些站在旁边的六曹吏员,被吴通判喝了一声:“还不过来拜见你们的新知县。”这才慌忙站到沈耘面前,躬身行礼后一一自我介绍。
被沈耘来了这么一出,蒋知县先前说的接风洗尘,也被按下不提。
正好沈耘也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吃吃喝喝,索性便先去了县中馆驿,只等蒋知县收拾好东西离开,自己便直接搬进来。
说是等待,实则也就一天时间。安化县这个地方蒋知县已经整整待了七年,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当日吏部的公文下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做准备,到现在便只剩下将一干东西装上马车,然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官场便是如此,人走茶凉。前脚蒋知县离开安化县城,后脚安化县衙上下官吏便找到了馆驿里来。
五月底也不是农忙的时候,县城中不少闲散百姓看到这一群当官的气势汹汹过来,当真吓了一跳,随即抱着十分的好奇,站在不远处,静静围观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沈耘来的平静,许多人还不知道新来了一个知县,只是看到当日的蒋知县在十来辆马车的簇拥下离开县城,这才纷纷起疑:“莫不是,咱们来了个新知县?”
全然没有欣喜,围观的百姓纷纷哀叹起来:“前头那个姓蒋的,七年知县做的只知道饮宴,告个状子半年审不下来,而且糊涂透顶。这个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唉,咱们安化人怎么这么命苦,外头成天有西夏番子打过来,官家又接连派来些不顶事的县官。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这新知县又要烧到什么地方去。”
“要烧啊,就烧那些官老爷差老爷去,你看这一个个吃的满脑肥肠,咱们安化县的百姓在这些家伙身上遭了这么多罪,就该让他们尝厉害。”
当沈耘走出馆驿的一刹那,安化县的百姓们瞬间惊呆了。随即便是一阵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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